大衛來電話的時候,林寧正在書房認真的做著筆記,網課老師講的很細,錢沒白花。
大衛電話里語速極快,大致意思是有個三十多歲的女人來找林寧,有個很可怕的證件,讓林寧做好準備。
林寧給大衛道了謝,說了句自己人。
掛了電話的大衛有些瞠目結舌,沒想到頂樓的業主居然還有這層關系,更為自己先前的選擇而感到慶幸。
三十多歲的年紀,一身正裝西褲,很干練的樣子,相貌普普通通。
“02助理林紅,請激活相關信息。”
“激活。”
“嘭,嘭,啊。”
林寧沒說話,帶著股狠勁兒,戳眼,踢襠,干凈利落。
結果很明顯,啊的那聲是林寧叫的。
林紅沒還手,沒閃躲。林寧卻差點把自己手指戳骨裂。
林寧搓著手指,雙眼緊盯著面前的林紅,臉上帶著病態的笑。
念頭微動,托尼精心設計的茶色中分大波浪突兀而至,林紅的眼神沒有絲毫波動。
林寧頂著長發,看了眼漸黑的天,一言不發的進了衣帽間,仔細的化了妝,擦了豆沙色的口紅,戴了滿鉆的耳釘和粉色腕表。
粉色的衛衣,淡藍色的牛仔褲,白色的板鞋。
出門的時候順手將手里的粉色鱷魚皮康康包扔給了林紅。
“會開車嗎?”
“不會。”
“不要緊。”
“怕水嗎?”
“不說話,我就當你怕了。”
出電梯的時候,林寧給大衛揮了揮手輕聲說句了Bye,不等大衛說什么,待林紅坐進法拉利的副駕后,伴隨著特有咆哮聲,紅色的法拉利急速沖出了地庫。
遺址公園是集歷史文化保護、生態園林、山水景觀、休閑旅游、民俗傳承、藝術展示為一體的開放式生態文化公園。
公園是免費開放,有很多表現唐代社會生活的雕塑,布置在全園各處,或草坪,或廣場,或山坡,或水濱,甚至在水中。
紅色法拉利沿著城墻遺址急駛到東南角,沒有車位,林寧隨意的將車停在入口旁的草坪上。
雙手插兜的走在前面,身后跟著拎著包的林紅。
停車的地方離湖很近,駐足觀望,就能看到湖心的仙島,荷廊,飛鳥,鴨鵝。
更遠處,有家酒樓,閱江酒樓。林寧看了眼路標,才知曉可以開車直達。
林寧腳步很慢,似乎在留戀著什么。
沿著池岸的環路向里走,左邊是平靜的湖面,右邊是樹林。一路夜跑的游玩的人挺多,還有人騎著租借的雙人自行車,一路歡聲笑語。
右手的樹林里有幾座院落,林寧踩著石子路走了進去。
9棟兩層樓的唐式建筑,名字很別致,風入松,浣溪沙,滿庭芳,水調歌頭,念奴嬌等等。
林寧走上前挨個看了看,秦腔,皮影戲,泥塑的營業場所。其中有一棟是一個小型博物館,展示著考古發掘所發現遺址。從新石器時代到明清的文物,見證了這里兩千多年的盛衰。
后面的幾棟游客蠻多,林寧沒湊熱鬧的意思。
幽靜的樹林中漫步足以,池面上清風徐來,林寧的眼神逐漸堅定。
前面一角有一群人,廣場舞,雜耍,秦腔好不熱鬧。
林寧上前聽了半曲,將包里的現金一并放進了秦腔大爺面前的鋁飯盒里。
通往湖心島有兩條路。一座索橋,和一堆巨石排列而成的石橋。
索橋上有不少調皮的小朋友扒著兩側晃個不停,惹來眾人連連尖叫。
林寧跟著另一撥人的身后,踩著一塊塊巨石,緩緩向湖心島走著。
旁邊一聲驚呼,反應奇快的林紅一把拽住了個差點滑落進湖里的大媽,雖說巨石這邊的水頂多半米,大媽仍拍著胸口連連道謝,顯然嚇得不輕。
林寧回身看了眼大媽腳下的6厘米高跟鞋,心里默默的給大媽點了個贊。
湖心島的視野極好,環顧四周,萬家燈火一眼可見。
林寧找了個靠湖的地兒,無視一旁深水禁止戲水的告示牌。坐在湖邊,脫了鞋襪,小腿沉進了湖里。
秋冬的湖水挺涼,林寧拿腳在湖里劃著圓。看著湖波蕩漾,看著湖面的長發姑娘。
不知過了多久,湖心島早已沒了先前的吵雜。
“聽說這湖還沒淹死過人呢。”
林寧背對著林紅,靜靜的看著湖面,嘴里說著莫名其妙的話。林紅沒說話,默默的向前走了半步。
“怕水是因為機器人嗎?”
林寧撩了下披在肩旁的長發,五顆鉆石組成的小花耳環,閃閃發光。
“小時候,我掉進過湖里。掙扎了半天,喝了不少水,后來就學會狗刨了。”
“你猜我怎么掉進去的?”
“猜不到吧,我被他丟進去的。”
“他說要教我游泳,然后。。。然后我自學成才了,我是不是很聰明。”
“林紅,你說人努力活著到底是為了什么?”
“是為了快樂嗎。”
“可是我一點都不快樂。”
“他們總說,長大就好。18歲那天,我以為我長大了,好,在哪。”
“我以為,他們是值得信任的。”
“整晚睡不著覺真的很難過。”
“噩夢真的很可怕。”
“我攢了好多的話,一直不知道跟誰講。”
“我攢了好多的錢,一直不知道給誰花。”
林寧語速平緩,就像是在講著別人的故事,有些顫抖的雙手手掌貼著石面,五指彎曲。
“再信一次,就這樣。”
林寧說完,徑直跳進了湖里。雙手緊緊地纏在身后,雙眼緊緊地盯著林紅的方向。
“你是怎么做到的?”
只是眼前一花,自己就已經站在了岸邊,渾身濕漉漉的林寧一臉欣喜。
“再跳一次,記得接我。”
“好。”
“再跳最后一次。”
“好。”
“林紅。”
“恩?”
“背我。”
“好。”
“林紅。”
“恩?”
“我表不見了。”
“回去找。”
“不要了。”
“好。”
“林紅。”
“恩?”
“有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