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鉤了么?”
方仙走在街道上,嘴角勾起一絲笑意。
暴露在那個師妹眼前,自然是他故意謀劃,為的就是要引蛇出洞。
至于會不會太過冒險,他早有考慮。
首先,青玉門只是二流門派,實力有限,不可能為了他這個‘愣頭青’就直接出動唯一疑似先天的門主。
而除此之外,后天高手之中,他根本無所畏懼。
哪怕還有意外,他也準備了逃生路線。
此時,洞玄之眼已經明確察覺到跟梢之人變多。
想到這里,方仙腳步一轉,向預設好的戰場走去。
這是一段靠近城墻的荒地,人跡罕至。
方仙走了幾步,突然回頭,冷聲道:“還不出來?”
“不錯,竟然能發現我們。”
人影閃動中,六七個武林中人包圍過來,顯然害怕他跑了。
方仙掃了眼,發現大多數都是當日茶棚見過的,簇擁著一位錦袍青年,顯然對方在這群人中地位最高。
而那位受傷的少女一身紅衣,死死盯著他,眼光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
“這位姑娘,我們又見面了。”
方仙露出一個充滿善意的微笑。
“是啊,姑奶奶一直盼著這一日,我要將你手腳打斷,鎖在監牢,聽你哀嚎而死!再將尸體剁碎了喂狗!”
阮紅玲聲音森冷。
方仙不由沉默,片刻后才開口:“只是區區小事,一定要結仇么?”
“江湖事,江湖了,你既然當日向我們青玉門動手,就應該知道今日苦果。”
錦衣青年開口道,他早已打聽清楚,這少年只會一些粗淺的虎形拳,顯然沒有靠山,無需太過顧忌。
“這位是?”方仙看向他,只覺這青年身上充滿一種傲氣,不由多了幾分小心。
“這位是我們青玉門門主真傳弟子,伊天仇伊師兄!”霍奇很有狗腿風范地站了出來:“你雖然武功不錯,但也只配給伊師兄提鞋。”
“真傳弟子么?”
方仙心里一凜,盯著伊天仇:“我有一事相問,貴門的附屬勢力和安當,逼良為娼、惡跡斑斑、行事肆無忌憚,這些你門中可知情,可有應對?”
“哼,我們武者行事,何須向凡人解釋,你話太多了,納命來吧。”
伊天仇冷哼一聲,悍然動手!
他腳步飄忽,如同行云流水一般,明顯是一套相當高明的步法,幾步踏出,就來到方仙面前。
與此同時,伊天仇輕輕一指點出,同樣沒有絲毫煙火氣息。
這兩樣武功,都是青玉門的絕學——逍遙步、青羅指!
特別是青羅指,號稱破盡各種外門硬氣功,陰毒狠辣,偏偏招式十分優美,如同仙人指路。
伊天仇雖然不怎么重視方仙,但一動手仍舊動用全力,顯然不是愣頭青,而是有豐富的打斗經驗。
但此時,他看到了方仙的眼神,心里猛地一寒。
那雙眸子清澈見底,沒有絲毫惶恐與不安,反而好像帶著幾分…憐憫?
‘他這一指點出,招式里至少有三個破綻,身法更多…關鍵是…還是停留在‘后天練勁’的層次,似乎沒有得傳‘真種’…’
方仙一步踏出,丹田發勁,力貫指尖,手臂幾乎與伊天仇的一指齊平,卻又繞著他的手臂發力,輕輕一拂,化解這一指后,驀然化爪為拳,重重砸在伊天仇胸口。
黑虎偷心!
咔嚓!
刺耳的肋骨斷裂聲中,伊天仇的身影倒飛而出,臉上沒有痛苦,反而充滿了一種不可置信之色。
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敗于這極為平凡的一拳之下!
“噗!”
伊天仇胸口劇痛,怒火攻心之下,終于忍耐不住,口吐鮮血,昏死過去。
“只有弱者,才會向普通人揮拳!我的拳,只求一個痛快!”
方仙看向呆了的阮紅玲等人。
霍奇根本難以相信,門中的真傳弟子,竟然被對方一招擊敗!
雖然這個真傳相比真正大門派的真傳種子很有水分,但也是青玉門中年輕一代的第一人啊。
“一起上!”
這時候,反而是阮紅玲臉上猙獰無比,嚎叫著:“用兵刃!”
方仙搖搖頭,一撒手。
數道銀光飛舞,扇形一般張開,沒入青玉門弟子身體。
是飛刀!
靠著洞玄之眼的加成,他很適合練弓箭或者暗器,包管百發百中,這也是方仙給自己留的底牌。
阮紅玲大腿中刀,倒在地上,仍舊不斷叫喧:“你死定了,我們青玉門的長老與門主不會放過你的,我要滅你滿門!”
“這位姑娘…你不覺得,這件事情一開始你有不對之處么?一念既起,就生魔頭…明明只是一件小事,何必弄到這種程度?”
方仙望著阮紅玲,表情十分詭異。
“哈哈…你現在才知道怕了?太遲了…天大地大,我們武者的拳頭最大,說了要滅你滿門,就不會放過一條狗!”
阮紅玲眼珠布滿血絲。
“拳頭最大么?說得好…”
方仙漫步上前:“我是一個很沒有安全感的人,既然你都這么說了,那我也只能先下手為強…”
“等一等!”
霍奇躺在一邊,恨不得縫上這個嬌慣小師妹的嘴:“這位少俠…誤會,一切都是誤會!”
“江湖險惡,既然已經結仇…那…”
方仙搖搖頭,望著霍奇:“告訴我…你們門中現在還有多少人?實力如何?門主在哪里?不要想騙我,等到那個伊天仇醒了,我會再問他一遍的。”
“你…想做什么?”霍奇驀然感覺一道寒意筆直從頭頂灌注入脊椎骨。
“你不需要知道…”
方仙露出兩行潔白的牙齒:“關于嚴刑逼供,我其實也有幾分心得,并且知道…很多人以為自己能熬過酷刑,實際上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下一刻,接連的慘叫聲劃破寂靜。
過了許久,一隊身穿紅黑交雜服飾的捕快衙役方才姍姍來遲。
在元武國中,對于武者間的爭斗,他們也就只剩下收尸與洗地的職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