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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6 也是自言自語你回什么話

  王瞎婆子這兩年日子過得還不錯,離開了前不著村后不著店陰歷森氣的房子,不再因為坑蒙拐騙而也不能寐,所以身子骨看著都比前兩年壯實。

  看見江執和盛棠的時候一時間都沒敢認,確定是他們了之后,王瞎婆子激動壞了,趕忙拉著他們進屋。

  盛棠環顧了四周,是個自家住的民房,一樓,前廳改成了小賣店,雖說不大,但煙酒糖茶小零食飲料的一應俱全,放眼又是干凈整潔,不像之前住的那個地方黑魆魆的。

  穿過前廳,后面就是住的地方。

  小屋子也是不大,但收拾得也是干凈利落,看得出王瞎婆子本身是個挺愛整潔的人。

  她忙不迭地拆開了一袋茉莉茶,邊往壺里倒茶邊說,“你們都是喝慣了好茶的人,別介意啊。”

  畢竟是上了年紀,盛棠趕忙接過壺,跟王瞎婆子說不用備茶那么麻煩,他們平時也不怎么喝茶。王瞎婆子挺堅持的,還是把茶水給沏上了。

  簡單寒暄了兩句,當然,盛棠主導話題。

  王瞎婆子說,“小賣店生意還行,平時賺的也夠花銷了,我挺滿足的,說到底還是要謝謝你們。”

  盛棠這才知道原來之前的不算道聽途說,江執還真安排了王瞎婆子往后余生。

  但江執又是個挺別扭的人,見不得別人說感謝的話,聞言也沒多接這個話題,直不棱的就切入正題。他問了關于干飯盆的情況,又再次提到了驅邪草。

  聞言后王瞎婆子的臉色可不好看了,沖著江執連連擺手的,“可千萬別想著進去,這都馬上七月十五了,可不行啊。”

  老一輩子人說日子習慣說農歷,所以王瞎婆子是指現下快到農歷七月十五,也就是中國人常說的鬼月。

  “而且那個驅邪草啊,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碰上的。就算碰上了,萬一得罪了里頭的大仙兒,你們可是出不來的。”

  整個過程里肖也都是傾聽,只是聽到這兒的時候忍不住笑了,說,“婆婆,哪有什么大仙兒啊。”

  話音剛落,就見江執和盛棠的目光都落他臉上了。

  這是,說錯話了?

  不對嗎?都什么年代了,還大仙呢。

  在杭州那會兒,他跟程溱有時候湊在一起吃夜宵時聊過關于東北民俗民風的話題。當時他是好奇東北挖人參為什么要在人參上綁紅繩,難道還真以為人參能成精變成個娃娃到處跑?

  他是永遠忘不掉程溱看他的眼神,就跟看著個智障似的,但可能真是擔憂他的智商,還真給他普及了一下。

  她說這挖人參綁紅繩都是上千年的傳統了,野生參少,古人挖參十分不容易,而且人參藏在雜草里很容易看走眼,紅繩是為了拿來做標記的。

  另外,挖參人也會在很小的人參上系紅繩做標記,一來是為了等人參長大方便挖,二來也是為了告訴后來的挖參人,這棵參有主了。

  所以,哪有什么成精的呢。

  可現下,三人這眼神真叫他別扭。

  王瞎婆子一臉嚴肅地跟他說,“小伙子,這話可不能胡說,我之前雖然裝神弄鬼吧,但大仙兒可是真的,你得罪了大仙兒是要受懲罰的。”

  說得瘆咾咾的,肖也覺得后脊梁都發緊。

  江執問,“婆婆,我這次就是專程為驅邪草來的,所以關于這種東西您還知道多少?”

  這話問的,有點心智的人都能聽出來其中的意思,王瞎婆子是何許人?以前干的都是察言觀色的勾當,更能聽明白江執這句話了。

  驅邪草的事,兩年前江執就問過她,她也算是真心相待的回答了。

  可真心相待并不代表著事無巨細。

  那時候她只是在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能解決當前麻煩就得了。

  可現在江執同樣的話又問了一遍…

  王瞎婆子沉默了好一會兒,重重一嘆氣,“你是真想找驅邪草啊?”

  “當然。”

  王瞎婆子想了想,起身,“等我一下吧。”說完就出了屋。

  盛棠心里沒由來的七上八下,也不知道是種什么感覺,有點慌,還有點期待。瞧這架勢,看來當年王瞎婆子也沒有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呢。

  趁著對方出去的這會功夫,肖也忍不住說,“當年她是怎么裝瞎的,這眼珠子看人跟刀子似的,都能把人給宰了。”

  盛棠小聲說,“你說了人家的忌諱,沒把你打出去不錯了。”

  “大仙的事兒啊?”肖也無語了,“我有說錯嗎?”

  “咱們是覺得沒錯,但當地人挺相信的,尤其是像王婆婆這種上了年齡的,深信不疑。”

  肖也品品這話也對,又一想,管他成精不成精,大仙不大仙的,也沒必要跟個老人家爭論這種事啊。

  嘆了句,“突然覺得自己挺傻逼的。”

  這話叫盛棠沒法接,于是就不接了。

  但江執的嘴可沒饒過他,回了句,“是挺傻逼。”

  肖也扭頭瞅他,“聽不出來我是自嘲嗎?自言自語你接什么話?”

  江執不緊不慢回懟,“聽不出來我是評價客觀事實嗎?也是自言自語你回什么話?”

  氣得肖也差點吐血。

  王瞎婆子再進屋時手里多了個小本子,挺破舊的,紙張邊緣都泛黃了。盛棠瞧著這筆記本,應該比他們仨的年齡都要大。

  是那種六七十年代的語錄本,紅色塑料皮,上頭還繪著北京天安門,滿滿的年代感。

  “這是我姐生前用的本本,除了治病救人、驅邪避害的老偏方、老法子外,還記了些關于驅邪草的事。”王瞎婆子把這個本子拿在手里,摩挲來摩挲去的,末了往江執手里一塞——

  “行了,給你了,你拿去看吧,除了這個,可就再也沒有關于驅邪草的記錄了。”

  盛棠連連感謝的。

  他闔上本子,裝進隨身的包里,跟王瞎婆子說,“您放心吧,看完之后我還給您。”

大熊貓文學    他以時間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