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棠一激靈,頭一偏避開他的手。
剛想提醒他別動手動腳的,他倒也識趣,放下了手。
只是眼里的笑很耐人尋味。
江執接著說,“我以前喜歡喝的那款奶茶也是一樣,生意挺好的,在夜市里也有分店了。”
盛棠這才恍悟,怪不得他能拎回來奶茶,當時她還詫異,為了喝杯奶茶他要跑那么遠。
開分店了。
兩年光景,似乎所有人都朝著好的方向去了。
那她呢?
最怕的是人在不停地進步,心還困在原地。
“你想說什么就直說吧,別繞彎子了。”盛棠淡淡開口。
江執被她一臉的抵觸情緒給逗笑了,唇角微微上揚。
看了她少許后,輕聲道,“我是想告訴你,有些人、有些事并不會隨著時間的改變而改變。像是杏皮水和奶茶,就算外包裝變了,但味道還跟從前的一樣,又像我跟你——”
“兩年前我們已經分手了。”盛棠打斷了他的話,語氣不疾不徐的。
挺堅決。
江執卻未惱,反倒笑了,“小七,分手可不是單方面行為。”
盛棠肩頭一僵,扭頭盯著他。
“兩年前你在電話里提分手,我同意了嗎?”江執的嗓音聽著清風徐來,可說的話總有股子咄咄逼人的架勢——
“我從來都沒同意分手,所以棠小七,在我心里你始終是我女朋友。”
盛棠的一顆心忽悠一下。
像是被只手被攥了攥似的,說不上來什么感覺,就是攥后的疼、酸脹。
有一種情緒在膨脹,是壓抑了一晚上的情緒,自打見到他之后。
她說,“江執,咱倆之前只是談了場戀愛,不是結婚!緣分還在那就在一起,緣分盡了也沒必要強求吧!承諾這種事既然你不想堅守,我也沒逼著你一定要來海誓山盟。兩年了,我和你早就翻篇了!什么杏皮水什么奶茶的,人之所以還想著以前的味道那是因為還沒碰上更好的!”
這番話說得十分不客氣,甚至是尖銳。
說白了就是,盛棠壓根就不想兩年后再跟眼前這個男人有什么交集,能做到彼此一笑泯過往最好,做不到的話那就老死不相往來,有什么問題嗎?
壓抑著的情緒一股腦的倒了出來。
這么不好聽的話,她想著江執雖說不會當場動怒,但也能憤然立場吧。
只是盛棠沒想到的是,這恰恰就是江執想要看到的。
換言之,她帶著情緒準確無誤地跳進他挖的坑里了。
這一晚上江執其實都在等,從見面起她就太平靜,平靜到令他窒息。他有心刺激她的情緒,只有情緒波動了,他才能窺探到她的真實想法。
“所以,你想碰到更好的?”江執沒怒沒惱,拉過她的雙手,她不悅抽回,他卻順勢箍緊,語氣斬釘截鐵的——
“有我在,我不會讓你有機會遇上更好的。”
盛棠皺眉盯著他。
與此同時,眼角的余光敏感捕捉到周遭投過來的視線…
“松手。”她盡量把情緒壓回去。
江執沒聽她的,仍舊攥著她的手,一嘆氣,“我知道你怨我不告而別,我也知道我當初那么做很混蛋,這兩年我也跟你說過我必須離開的難處,但不管怎么說怎么解釋,我知道都像借口一樣。小七,要怎樣你才能原諒我。”
“我已經原諒你了。”盛棠的呼吸一點點變得艱難,這個時候她已經把情緒安放得差不多了。
語氣也輕了下來——
“如果我不原諒你,我就會一直揪著你不放,我不想這樣,所以我選擇分手,放過你,也放過我。”
“小七——”
“棠棠!”
有人遠遠的揚聲,打斷了江執的進一步靠近。
一看,是祁余回來了,身邊還跟著羅占。
羅占的臉色不大好,整條長街燈火通明,映在他臉上卻泛著青白,挺高壯的漢子,走路略顯輕飄。
不想能在攤位上見到江執,祁余和羅占都驚訝了好半天。
走上前后,祁余又確認了好一番,“江教授?是你嗎?回來了呀!”
羅占上下打量了一下江執,兩年沒見,清瘦了不少。
江執見狀,也沒法再跟盛棠說些什么,只好作罷。跟祁余說,“是,回來了。”
羅占問了他一嘴,“今天剛回來的?”
“昨天后半夜回來的。”
“那你——”
“《神族》真修完了啊?”祁余一揮斷羅占的問東問西,迫不及待追問那幅壁畫的情況——
“我聽說病害挺嚴重的,保守估計都要三年的修復時間,你這是神速啊。快跟我們普及一下《神族》的情況唄。”
羅占在旁嘆氣,“祁余…”
江執一時間被祁余纏得不行,剛想開口,就聽盛棠說,“既然你倆回來了,我就撤了啊。”
祁余一愣,這才意識到氣氛有點怪異。
適時,羅占不著痕跡地用胳膊肘懟了祁余一下,他說,“棠棠,你幫著看了一晚上攤,祁余要請客吃飯的。”
“不——”
“哦對對對,我和羅占緊趕慢趕回來就是要請你吃飯啊,而且江教授今天也回來了,今晚也算是給江教授接風洗塵。”
祁余的話接得十分及時,扭頭又對江執說,“必須一起吃啊,我還想聽你說說《神族》長長見識呢,酒和菜管夠啊。”
羅占在旁聽著頭疼,又暗自碰了碰祁余。
可這次祁余腦袋短路,扭頭看著羅占少許,驀地恍悟,“哎,你不能喝酒和大魚大肉的,醫生說了,未來一周你都得粗茶淡飯。”
羅占可真想一巴掌呼他后腦勺上,打得他七竅玲瓏。
他咬牙,“我可以看著你們吃。”
盛棠開口,“跟我就不客氣了,看攤又不累,飯我就不吃了,我回去還有一堆工作要做。”
“怎么不累啊?我每天看攤下來晚上都累得要死,再說了,你還幫著賣了那么多的貨,尤其是那兩萬的貨…”
說到這兒祁余忽而有了警覺,下意識地瞥了江執一眼…
上次,盛棠就在江執和肖也身上坑了五千。
這次的兩萬塊該不會是…
沒敢深想,又不著痕跡地把話圓下去——
“所以肯定又累又餓了,棠棠,今晚我請客,任你挑還不行嗎?”
他死也不會把兩萬塊吐出來,哪怕,真就是宰了江執的。
而且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吧,江執又不缺錢,還修了那么一幅舉世聞名的壁畫,現在肯定賊有錢!
盛棠也沒心思來分析祁余的話,她想了想說,“真的不用了,我其實…約了人。”
祁余一愣。
江執轉頭看著她,“約了誰?”
約了誰?
她也就是隨口那么一說,哪想到他能刨根問底?正想著隨便翻個人名出來擋擋,忽然就揚起一道嗓音——
“棠棠。”
扭頭一看,竟是司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