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墓室的人不多,除了照著江執給出的辦法修復壁畫的工作人員外就是盛棠了,偌大的墓室,也就小貓兩三只,盛棠在里面多待一秒鐘,這后背總多一秒的隱隱發涼。
跟壁畫上的顏料沒關系了,剩下的一小角沒封,幾乎對人體不造成影響。
這涼啊,純粹是生理上的涼。
東北這大冬天的她可算是真正領教了,在室內還不覺得,吃著冰糕看著外面白雪飄飄的覺得挺美,這一旦離開了暖氣,那就是真正上演了人與天斗的場面。
幸好她穿了江執買的長羽絨服,也幸好江執把她圍成了熊…
一說話就能瞧見哈氣,一時間讓她覺得自己仙氣兒飄飄。
負責山鬼圖的工作人員跟盛棠也都熟悉了,但還是一口一個棠棠老師,聽得盛棠心里又高興又膈應的,叫老師她肯定美啊,但非得叫棠棠老師,弄得太不正規了。
剛想提醒對方要叫她盛老師,就隱隱覺得不對勁。
“聽見什么動靜了嗎?”她問。
工作人員剛好從梯子上下來,被問得一臉懵,“動靜?什么動靜?”
又抬眼看了看山鬼圖,哀叫,“不是吧?又惹事兒?”
盛棠想說跟山鬼圖無關,就見江執出現在主室石門口,但他不是走過來的,而是沖進來的,目光也沒對著她,是盯著她身后斜上方的位置…
她一激靈。
斜上方,山鬼圖!
念頭剛起,耳朵里之前窸窣的聲響陡然轉大,嘩啦嘩啦的聲音大作,江執往前沖的同時喝聲——
“當心!”
就聽轟地一聲,有石塊從腦袋上方砸下來,站在盛棠對面的那人都嚇傻了,別說把盛棠推開,他自保都難,雙腿動彈不得,跟釘在地上似的。
盛棠當時就覺得魂魄都從天靈蓋上方飛出去了,眼睜睜看著大大小小的石塊往下砸,下一秒胳膊就被江執扯住,整個人被推了出去,順勢的,對面那人也被江執踹了一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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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腳踹得不輕,那人趴在地上哧溜出去挺遠,緊跟著石塊就把他剛剛站著的位置給砸瓷實了。
什么叫地動山搖,盛棠感受到了。
一切發生得太快,快到還沒讓盛棠反應過來是怎么回事就被推倒在地,身上壓著江執,江執的身上…山石大大小小往他身上砸,灰塵、石屑亂飛。
她被他整個護住,鼻腔里的氣味嗆鼻。
隱約的,驚呼聲和尖叫聲混在一起,紛沓的腳步,一切都陷入混亂。
除了灰塵味,盛棠還聞到了腥甜的氣息,努力去睜眼,目光能及的就是江執的胸膛。雖然大腦一團亂,可鼻腔里的氣味是直接往腦子里沖的。
是血。
冬天穿得都厚,能出血,那肯定都是砸在了薄弱的地方,盛棠心里一激靈,反應過來就要抬頭看,被江執呵斥,“別動!”
能說話,就沒事,還好,還好。
她多少慶幸。
很快,山石滾落的聲音沒了,一切似乎陷入安靜之中,只有眼前飛揚跋扈的灰霧。
姜晉已經帶人往里沖了。
江執松了松胳膊,這才使得盛棠透了口氣,目光朝上一轉,這才發現江執的傷在額角,有血流下來了。她驚呼,他低聲,“主墓塌了,快離開這兒!”
主墓塌繼續閱讀休閑文學網xxwaa隨時期待您的回來他以時間為名 為什么會塌?塌到了哪種程度?
等等疑問來不及問就被江執拉了起來,那邊姜晉等人艱難地跨過山石,把之前修壁畫的工作人員給拉出來了。隔著灰霧,瞧見盛棠被江執護著,兩人都沒事,一顆心總算落下來了。
“趕緊,快離開!”他沖著這邊喊了一嗓子。
江執死死攥著她的手,往外走。
她下意識地回頭瞅了一眼山鬼圖,恰恰就是這么一眼,她掃到了最上方墓頂的裂縫,竟也沒來得及多想,拼盡全力一把將江執往前一推!
這股勁來得突然,又是不小的力量,江執竟是一個趔趄,姜晉順勢一把將他扯住。
就聽轟隆一聲——
接下來的場景落在盛棠眼睛里似乎都成了慢鏡頭。
她好像看見大片的墓頂砸下來,也好像看見了江執震驚的神情,更像是聽到了他的一聲歇斯底里!
他在喊她的名字。
小七!
真是要命啊,都什么時候了,就不能叫她一次大名?
小七,小七的,感覺比藍霹靂還像寵物呢…
她失去意識之前,隱約又聽江執在怒吼,“救人!快救人!”
師父啊,你該救救山鬼圖啊…
莫婳和盛子炎趕到醫院的時候,盛棠已經進了重癥監護室。
墓頂的山石落下來的時候正好砸她身上,砸的不輕,除了身體外傷外,還有顱腦損傷,已經動過手術了,接下來就是觀察期。
江執一直在走廊守著,從盛棠進了手術室到后來被推出來,他就一直守著,站在那,整個人跟掉了魂兒似的,周遭的一切都看不見聽不見,眼里就只有醫生,只要有醫生出來,他就立馬沖上去一把揪住對方——
“大夫,我女朋友怎么樣了?”
即便姜晉跟他說,棠棠在重癥室要度過24小時,他還是一遍遍問醫生,“我女朋友醒了嗎?”
他沒來得及換衣服,身上的衣服沾了臟,袖子被山石的棱角劃了一道大口子,額頭上有傷,側臉、手背都有挺嚴重的擦傷。
最后還是被姜晉強拉著才處理了傷口。
莫婳趕過來的時候就看見了這樣一個江執,狼狽不堪,像是一頭戰敗的狼。他就靠著墻站,目光一直落在重癥室的方向。
孤冷、憔悴,甚至還有無助。
莫婳腳步一頓。
這樣的江執,竟給她一種錯覺。她好像看見了薛顧先,在江蓁蓁毅然決然選擇離開后,薛顧先的臉上也是這般神情。
她心里咯噔一下,莫大的不安如狂浪襲來。
快步沖上前,一把扯住江執,嗓音顫抖急切,“棠棠呢?棠棠怎么樣了?”
盛子炎緊跟其后,伸手來拉莫婳,卻沒拉開。
江執也是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怔怔地看著莫婳,許久后開口,嗓音沙啞,“她在重癥室,還沒脫離危險期。”
莫婳盯著他。
盯著眼前這張跟薛顧先極為相似的臉,又似乎看到了江蓁蓁,她說,別為我難過,誰叫我愛上他了呢,結果如何,我都認…
他不是薛顧先,但他是薛顧先的兒子!
還有她的女兒…
她一手緊緊扯著他,眼睛里近乎冒火,緊跟著甩手,照著他的臉就是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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