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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8 又被她套路了

  江執開門的時候,就見盛棠跟只鵪鶉似的蹲在門邊,窸窸窣窣的聲響是來自她用手指甲撓門。

  撓就撓吧,還不好好撓,伴著陰陽怪氣的鬼動靜。

  窗外,還都是漆黑一片。

  旅館的暖氣挺足,走廊的溫度跟室內的一樣高。盛棠套了件挺厚的咖色毛衣,懷里抱著他給她買的那件羽絨服。

  頭發就挺隨意地散著,整裝待發的同時還有點小慵懶。

  江執居高臨下看著她,嗯,今天這身衣服看著總算上道了。

  ““棠小七,叫床你就好好給我叫,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這話就隨口出來了,然后,他驀地反應過來自己口誤,一時間略顯尷尬。

  “我這不是看時間有點早嘛,怕大嗓門嚇著你。”盛棠的話接得自然而然的,見他醒了,起身挺雀躍的,“出發吧,老板娘都在樓下準備好了!”

  江執剛要慶幸她沒挑他話里歧義,下一秒,他的一顆心就撲騰撲騰地啪嘰摔地上了。

  剛才她蹲著,又有羽絨服擋著,所以江執只瞧見她的上半身,現在露出整體…這姑娘竟穿了條…

  是棉褲嗎?!

  江執努力去辨認,很快就確認了。

  是棉褲,藏青色底面,看著就挺肥大的,光是那褲腿都感覺能把她整個裝下,這一身搭配的,別提有多難以言喻了!江執收回剛剛對她衣品的評價。

  “你這褲子…”他實在忍不住,問了嘴。

  盛棠嘻嘻哈哈的,““老板娘怕我冷,特意把她的棉褲借我穿,說抗風,到了湖邊怎么蹦跶都不冷。”

  江執覺得…道理是沒錯,人老板娘也是好心,就是,還真是一個敢借,一個就敢穿啊。

  “挺肥的,你穿著也不合身啊。”

  盛棠上衣衣擺一撩,“有腰帶扎著呢,掉不了。”

  一條三指寬的紅繩編織腰帶,好在不是打孔的那種,否則依盛棠這小細腰壓根駕馭不了,整條腰帶被她打了個結,有一頭垂了下來。

  而棉褲的“廬山真面目”也顯露出來了,靠近腰部是繡了兩朵大紅花,跟那腰帶的顏色倒是挺搭的。

  見江執盯著自己的腰瞧,盛棠得意洋洋,“怎么樣,洋氣吧。”

  原諒他不懂當今年輕孩子的審美。

  可能,就像盛棠說的,大俗即大雅。

  但是!他是真覺得只剩下俗了。

  盛棠催促他快點出發,直嚷嚷著熱得慌。

  與此同時,她又從羽絨服的兜里掏出個東西來。

  江執一看…

  厚厚的、軍綠色雙側護耳的那種…

  往樓下走的時候,盛棠的腳步放得挺輕的,怕打擾了住客休息。所以,落下的聲音也低低的。

  但挺認真的——

  “我覺得吧,我得糾正一下你的說辭。我那是叫早,不是叫床。師父啊,你別魔怔了呀。”

  江執腳跟一軟,差點從樓梯上滾下去。

  出發的時候,天際不那么黑了,有了朦朧的光線,但前方還是黑暗,不管是車燈還是天邊稀薄的光亮都稀釋不了的黑暗。

  老板娘家的車,江執當了司機。

  車子有年頭了,還是老式的手動擋,車子的隔音自然做得也一般,車跑得飛快時,感覺風聲都像是在車內盤旋似的,嗚嗚響,甚至還有冷風像是透過車窗的縫隙鉆進來似的。

  暖風不足,做不到溫暖如春,但能緩了手腳的冰涼倒是綽綽有余。

  老板娘和盛棠坐后面。

  再后面就是后備箱,車子過顛簸時,后備箱里的桶啊盆啊之類的相互撞得叮咚亂響。

  老板娘在后面笑呵呵的,“這車啊還得是男人來開,你看江教授開得又穩又快的,照這速度,咱們還能提前到會兒呢。”

  但凡夸江執的話盛棠都愛聽,聞言后美滋滋的,“那是啊,我師父做什么都可厲害了。”

  江執看了一眼后視鏡。

  鏡子里,是戴著帽的盛棠,笑得跟朵花似的。見他瞅她,她目光也磊落,就大大方方跟他對視。

  老板娘拍拍她的手,“你看你倆都這么能耐,真叫人羨慕啊,要好好的在一起啊,基因好,生出來的孩子肯定又聰明又好看啊。”

  江執又瞟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

  這下她就沒再跟他對視,頭一低,臉就變得微燙。

  到了湖邊,天微明,天際線混沌不清,是黑與白的廝殺所形成的顏色。

  可已經有不少人來了湖邊。

  打漁的正在備工具,買魚的相互討論,時不時上前跟漁家打商量,還有純粹就是來看熱鬧的。

  對于后者江執是由衷佩服,這么大冷的天,起個大早就為了看個打漁?

  他還以為這種事就只有棠小七能干出來呢。

  湖邊和湖上好生熱鬧,不知情的還以為這幫人要在湖邊過春節。

  盛棠別提多興奮了。

  趁著漁民還沒在冰上鑿洞,她特意選了一處冰層厚的位置,在江執身后一蹲,伸手要他拉著她往前滑。

  江執本來對來湖邊這種事的興趣沒多大,但見盛棠高興,他心里自然也是高興,就雙手一伸,拉著她往前走。

  她玩得歡,叫他走快些再快些。

  他就照著做。

  男人腿長步子大,快步走下來盛棠在后面就成了快速滑了。一個不小心腳沒踩穩冰,身子一斜摔倒了。

  冰上太滑,加上江執本身就是背對著她,所以她這一倒就連累的他也跟著摔倒了。

  兩人雙雙摔倒在冰面上,那冰竟意外的不寒涼。

  盛棠坐了起來,哈哈大笑。

  她背對著天際線,這一刻,天邊有隱隱的光亮透出來,但是不強烈,柔和地落在她的眉眼之上,她眼里的笑叫他想到了冰層下的水,干凈純粹。

  見她在笑,他也忍不住笑,眼底溫柔。

  起了身,朝她一伸手。

  她送上手,順勢起了身。

  江執輕輕攬住她的腰,問她,冷嗎?

  她搖頭,笑說,“你在我身邊的時候,我一點都不覺著冷啊。”

  江執窩心。

  遠遠的有吆喝聲,挺吵鬧的。

  江執微微瞇眼一瞧,應該是開湖了!

  盛棠反應更快,拉著他走上了岸,緊跟著撒丫子就往遠處人堆里跑。江執在后面不緊不慢地跟著,心嘆一聲——

  哪是他在身邊的時候她不覺得冷啊,看這架勢,她壓根就是不冷。

  又被她套路了。

大熊貓文學    他以時間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