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240 看文不冒泡都是耍流氓

  盛棠聽過。

  當年剛去敦煌石窟的時候,胡教授就說過那版星云圖。

  隨著當時藏經洞的發現,英人斯坦因從王道士手里帶走了洞中珍寶數萬件,其中就包括那卷《全天星圖》,又被叫做《敦煌星圖甲本》。

  該卷星圖為絹本彩色手繪,長1.98米,被看作是世界最古老的天文地圖。

  之前在手繪年代上有爭議,后來經研究表明,那卷星圖繪制于初唐,比之前預估的還要早上三百多年。

  她放下腳,腳尖撐地阻了椅子繼續轉動。

  看向江執,“你見過敦煌那版的星圖嗎?”

  江執點頭。

  盛棠聞言,都恨不得膜拜叩首了,這是有先見之明跑了趟大英博物館啊,還是…

  念頭剛起,就聽江執說,“很小的時候,我媽帶我去看過。后來跟著師父學習的時候,又看過一次。”

  盛棠咽了一下口水,心想著她小時候也經常跟著爸媽去國外,她的老爹老娘怎么就沒想過帶她去瞧一眼真跡呢?要么就把歌劇院跑,要么就去意大利看畫展。

  哪怕去看個教堂壁畫,說不準也能跟年少時的江執來個照面呢。

  “那你覺得跟漢墓上頭的星圖一樣嗎?”她問出關鍵。

  “只能說像,但不是。”江執說。

  這話盛棠沒聽明白。

  江執想了想,問她,“你覺得古代的星空跟現在的能一樣嗎?”

  “肯定會有變化。”盛棠不假思索。

  所以啊,江執說。

  盛棠哎呀了一聲,她這腦袋,漢墓上頭的星云圖怎么可能跟敦煌的一樣呢?他們現在看到的可是漢墓,而敦煌里頭的那卷是初唐時期繪制的。

  可回頭又一想,就有了不解。

  “從漢到唐,星體會有變化,但還不至于說是日新月異吧?像是我們常說的12星座,那可是五千年前就定下來的,黃道12宮什么的,那古代先知們不都是透過占星來知未來嗎?如果變化太大的話那就沒參考價值了呀。”

  江執說,“從漢到唐也許談不上是日新月異,但如果是更早之前的呢?比方說,宇宙洪荒、天地初開。”

  盛棠愣住,好半天“啊?”了一聲。

  江執玩她的椅子玩得過癮,又轉了她一圈,然后按住,“我問你,我國最早研究天文天象的是哪位?”

  這難不倒盛棠啊,畢竟是課本知識。

  “齊國的甘德和魏國的石審啊,兩人的著作合稱《甘石星經》,也是世界最早的天文學著作…”

  江執樂了,“怪不得總成績第一考進院校的,小丫頭學識挺扎實。”

  那是…

  盛棠怪得意的。

  江執話鋒卻是一轉,“但你說的是有史可依的,中國在遠古時代就有望天祭祀的巫師,你說這些人是不是比甘德、石審還要早?”

  盛棠想了想,點頭,也對。

  江執的身子朝后一靠,輕聲說,“《全天星圖》前為《氣象雜占》,后為《解夢及電經一卷》,星圖居中,就這一小卷極為珍貴。可你有沒有想過,當時這卷星圖是怎么繪制的?直接照著星空臨摹?還是,這卷星圖只是個粉本,就跟敦煌壁畫的其他粉本一樣?”

  粉本對于壁畫修復師來說是最常見的,是在制作好墻面和壁畫線描稿后,將畫稿復寫上墻的方法,又叫譜子。

  說白了就是壁畫畫工使用的畫稿。

  粉本在漢唐的時候就很流行了,而粉本的初稿多數出于高手畫師、人物形象生動,配景工整細密,藝術水平很高。

  別說當時不少學徒都會把粉本作為學習的范本,就算拿到現在,有些壁畫留下來的粉本也是壁畫修復的重要依據。

  例如藏經洞里出土的佛五尊型紙,就是典型的紙、墨、針穴線粉本。

  而江執的推斷倒是盛棠之前沒想過的,她好奇,“那么精良的手繪卷能是粉本嗎?”

  “只是推測,畢竟形成年代久遠,誰都不敢保證當初作者手繪星圖卷的真正目的,就是想留給后世,還是只是作為粉本的存在。”江執說。

  盛棠一激靈,“一旦要是作為粉本的存在,那…”

  她想到了一種可能。

  江執看著她,鼓勵她繼續說下去。

  盛棠順著自己腦子里的這條線繼續往下捋,清清嗓子,“一般來說,粉本都是拿來做壁畫的,當然也有做不成壁畫的。假設,這卷星圖就是打算上石壁的壁畫,那…如那幅星云壁畫在哪?”

  這卷星圖是在藏經洞里發現的,而放眼整個敦煌石窟,找不到一模一樣的星圖壁畫。

  江執聞言后,抿唇淺笑。

  盛棠見狀,眼睛里藏星,晶晶亮的,嘴巴轉甜,“師父你知道呀?”

  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她就覺得江執是博學多才的代表,而今晚從漢墓上來了之后,她的這種想法更強烈。

  看看她稀罕的男人多有想法,那么難編的故事都能想出來。

  江執一瞧她這樣,就有心逗弄了。

  朝著她勾勾手指,“你過來,為師給你講個故事。”

  講故事盛棠肯定愛聽。

  兩腳撐地往前一蹭,椅子連人都滑到江執跟前。

  江執卻看著不大滿意,微微一挑眉,“靠近點。”

  …還不近嗎?

  盛棠又拖著椅子往他面前靠了靠。

  “再近點。”江執懶洋洋的,“小七,你屁股是黏椅子上了?”

  盛棠何其機靈,驀地就明白了江執的意圖,二話沒說從椅子上站起來,一條胳膊搭他脖子上,整個人順勢坐他懷里。

  偏頭問他,“近嗎?”

  江執滿意了,胳膊圈了她的腰,呼吸間就都是她身上的清香。

  “藏經洞被發現后,王道士曾經給清政府寫過一封手信,上報了洞中珍寶數萬件的情況,只可惜當時慈禧不加理會,或者說無暇理會,總之,導致了大量珍寶流失海外,其中就包括那卷全星圖,可是,有傳言說那卷全星圖壓根就不是完整的,所以不能‘全’字來命名。”

  “只是其中一截?”盛棠不解。

  可是不對啊,那卷星圖前后都有內容。

  江執說,“確切來說只是畫了其中一截,不能算是畫全了。”

  盛棠倒吸一口氣,“但是從內容來看,上頭可是標注了1339顆星星的位置啊。”

  “遠遠不夠。”江執微笑,“就像我剛才說的,宇宙洪荒,天地初開,算上這些可不僅僅那些星星,如果再有銀河之外的時空,那就是無數星海。”

  盛棠愕然,“這…怎么可能畫的下?”

  而且從年代來看,太不可思議了。

  但江執能這么說,肯定是有一定依據的,這么一想心里又是十分癢癢,手勾著他晃了晃,“快說快說。”

  她茲要主動湊近,對于江執來說就很受用,他收了收手臂,將她摟緊了些,說,“聽說敦煌里還藏著一幅‘異時同圖’的星圖壁畫,就在傳說中的第二藏經洞里,至今為止都沒被人發現。”

大熊貓文學    他以時間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