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就提到了隆福寺的漢墓,這叫原本對五仙不感興趣的江執也停了筷子。
盛棠先是淺愕,而后跟江執對視了一眼。
緊跟著她就問那人,隆福寺怎么個邪性法,跟干飯盆又有什么關系。
于是那人就說了一個故事。
之所以被稱作故事,是因為里面的一些事沒有得到官方承認,又或者真相沒對外透露,所以很多時候人云亦云,時間一長,大家明知道也許就是個故事,但都深信不疑了。
說起漢墓,就要先說當地的這座隆福寺,年頭那是相當悠久,就跟干飯盆存在的年歲一樣,連當地人都不清楚到底是先有的干飯盆還是先建的隆福寺。
在史料上沒任何文獻記載的古寺,要說香火有多旺,其實去那拜祭的都是當地人,雖說年頭長,但架不住規模小,又藏在山里,也就是這兩年通往古寺的路才修好。
而這條入寺的路可不是什么現代工具進行鋪設的,那都是古寺里一代又一代的弟子們一點點修成的。
路不好走,遇上那種心不誠的自然就不愿意多走路。
而這隆福寺的選址也就是太過刁鉆,正好跟想干飯盆遙遙相對,有著兩點之間直線最短的距離,相傳,如果上天不想讓行人在干飯盆里迷路,那迷路的人走著走著都會找到一條小路是通往隆福寺的。
照理說,既然從干飯盆里有路直達隆福寺,那由隆福寺的山上出發的話,一旦找到了那條路也就不能迷路了。
可詭異就詭異在,從干飯盆有通往隆福寺的路,卻沒有從隆福寺通往干飯盆的路。而且更甚者,但凡有人在入山林之前在古寺里拜佛祈愿過的,幾乎都走不出干飯盆。
“以這家旅館為中心點,左邊是隆福寺的方向,右邊是干飯盆的方向,兩處看著獨立可瞅著又像是緊密相連。”那人吃著花生米,一杯散泡白酒都下去了大半杯了。
“有人就說了,其實啊隆福寺里一定藏了什么,是干飯盆里面仙家的容身之所,有人進了寺廟禮佛本是沒事,但偏偏還要往干飯盆里走,那就相當于在跟主人示威,肯定出事。”
盛棠聽得云里霧里的,“真要是有仙家在,那他們修的也是道家吧,隆福寺不是佛家嗎…”
問完這話她又突然想起白娘子,也是啊,未必道家,人家白娘子拜的不也是佛祖嗎。
可那人不在乎她問題的重點,直切主題。
隆福寺下面的漢墓。
漢墓才是關鍵,那里才是干飯盆深處修行之仙的老巢。
說到這兒,那人就放低了音量。
外面的天已經黑透了,夜風起,吹起地上的石子,打得旅館玻璃噼里啪啦地亂響。此時此刻,再配上那人的低音量,一時間這室內的氣氛就變得詭異了。
“其實啊,漢墓被發現不是因為寺廟施工,你們想啊,那么一座古寺,從古至今都那樣,到了現在還需要開發這開發那的?里頭的人都恨不得與世隔絕。”
始終沉默的江執問他,“你的意思是…漢墓之所以發現,是因為被盜?”
一般來說,考古隊介入新的墓葬進行保護性挖掘,都是因為新的墓葬被發現,要么就像是隆福寺這種對外聲稱的施工時無意間發現,要么就是盜洞被發現繼而報警,考古隊不會說去主動尋找墓葬繼而挖掘。
那人一點頭。
桌上還有其他人,聞言后有人倍感驚奇,有人附和說確實是有這么回事。
盛棠疑惑不解,問說,墓葬是因為被盜才被發現,這也不是什么丟臉的事,為什么還要對外隱瞞?
甚至還對她和江執隱瞞?
那人端起酒杯滋溜一口,接著說了。
之前因為隆福寺極少被外界知道,而在本地人里也沒有研究建筑的,所以隆福寺建寺成謎。但對于說不知是先有干飯盆還是先有隆福寺一說就純粹是沒經過腦子的謠傳了。
一座山谷的形成總會比一座廟來得久遠,更何況從里面逃生的人還說了,干飯盆無論是從地貌還是從景觀來說都像極了史前山谷遺存之地,所以形成年代肯定比隆福寺要早。
漢墓被發現后,也有專家對隆福寺的建筑做出評估,驚奇發現此寺廟竟是跟地下漢墓的修建年代相近,雖說寺廟建筑有唐、元和清朝時大量的翻新修補痕跡,可也發現了漢代時的影子。
再繼續對比,專家得出,先有漢墓,漢墓封墓后在其上面又建了座寺廟。
這就很奇怪了。
哪有寺廟要建在古墓上面的?
在漢墓被發現之前,當地人流傳著的故事都是圍繞干飯盆和隆福寺的,但有了漢墓一說后,這故事就又有了新版本。
說為什么漢墓上頭再建古寺?就是需要用寺廟和高僧佛法來鎮壓漢墓里的東西。
里面具體有什么誰都說不好,可這么一來,民間對于干飯盆和隆福寺之間的那條路就有了解釋。從干飯盆能找到通往隆福寺的路,那是因為這條路是常仙走的路,修行的常仙需要佛法的加持方成正果。
但從隆福寺找不到通往干飯盆的路,說明常仙知道寺廟之下有邪性危險的東西,所以不愿親近,繼而用仙法把來時的路給封上了。
“那跟盜墓的有什么關系?”盛棠問。
“小姑娘別急啊。”那人呵呵笑,繼續說。
隆福寺下面的漢墓一直保存很好,從沒被人發現過,至于隆福寺里面的和尚知不知道就不知曉了,直到有一晚,有人陰差陽錯地在隆福寺下面打了個洞,也就僅僅是打了個洞,就被漢墓里頭的臟東西給纏上了。
話說那人打了個洞后下了山,可下山途中他就遇見一位白衣女子,穿著裝扮都不像是現代人,就站在下山的入口處,當時天已經黑了,那女子看著不真切。
東北人還是挺信邪的,知道是自己可能遇上不干凈的東西了,那人就從地上拾起兩塊石頭在手,攥在手里,故意把兩塊石頭磨得咯咯直響,很快,那女人就消失不見了。
那人以為沒什么了,可回了住所處的時候,眼角的余光又瞥見個白影在跟著他,離他有兩米來遠,他走她就走,他停她就停,嚇得那人驚魂失魄的,把自己關在屋里再也不敢出來了。
說到這兒,講故事的人用筷子指了指樓上,“聽說之前那個盜墓的,也在這里住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