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好像怪怪的呢。
盛棠這么覺得。
餐桌上一度陷入安靜,稍許,沈瑤出聲,“真的呀?”像是問江執,又像是在問盛棠。
其實她也知道這話相當于白問,早些時候她就看出些端倪來。江執那個人性子傲,跟人相處起來又很別扭,尤其是面對異性的時候,十足的不解風情的直男,可又像是純心故意的疏遠。
唯獨對盛棠的事上心。
尤其是在魔鬼城的時候,當江執那么緊張地撲上去時,她就明白了。
江執笑,“這種事沒必要作假吧。”
盛棠覺得江執有點奇怪,打從要她做他女朋友那刻開始。她覺得自己一直是后知后覺,面對這件事的時候有種云里霧里的錯覺,直到現在她都不確定這件事是真是假,而他倒好,似乎承認得理所應當。
悄悄扒拉一下手指頭算了算,哦,似乎做他女朋友也沒多久,還沒習慣也正常吧。
肖也的神情慵慵懶懶的,也看不出他的心思來,手持叉子,準確無誤地截走了江執看準的那塊烤羊肉,挪到自己盤里說,“棠棠,你可想好了啊,他那么難伺候,你跟著他多沒意思。”
盛棠一時間不知道怎么回懟肖也,因為實在弄不懂他的立場和心思,便就瞥了他一眼,卻無意掃到沈瑤,她雖說沒表現出來,但眼里也多少帶點失落。
還喜歡江執呢?
哎,盛棠心里無奈嘆,到了現在她倒也不討厭沈瑤了,就是覺得這姑娘想不開啊,就算沒她盛棠的存在,不還有位程嘉卉候著嗎,論親疏遠近的,程嘉卉肯定近水樓臺。
是啊,程嘉卉…
老天,她能不能被程嘉卉手撕了啊?是不是必要的時候得把程溱調到身邊做護身符?至少真要是動起手來,程溱那留著長指甲的纖纖玉手也能抵上一陣子吧。
祁余完全沒了吃的心思,好奇問盛棠,“你跟自己崇拜的偶像談戀愛是什么感覺?”
盛棠剛要說倍兒爽,就聽肖也又說話了,“是啊,人家小姑娘當你是偶像,你當人家是蹂躪對象,再不濟棠棠也叫你一聲師父,平時更尊稱一句您老人家…江老啊,您是真好意思朝自己徒弟下手啊。”
盛棠開口,“肖也你——”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江執打斷盛棠的話,抬手摸摸她的頭,卻是說給肖也聽,“我家小七在感情上總是迷迷糊糊的,我不先下手為強,萬一哪天被哪個混蛋給欺負了怎么辦?”
盛棠低著頭,抿唇憋笑。
“哎哎哎這話說誰呢?”肖也不滿意。
“誰問說誰。”
這倆吵嘴就跟小孩子打架似的。
“棠棠,你跟江執玩不到一起去,他這個人性格別扭還不解風情的,又是鋼鐵大直男,你說你青春正艾,就該找個性子跟你搭配的人,比方說我。”肖也說著,將盤里的羊肉叉到了盛棠盤里,可謂是苦口婆心。
盛棠聽著肖也這番話,抬眼又看他的神情,真摯誠懇的,輕嘆一聲,哎,以前雖說是在遲疑,但現在再一看,整場就屬他最急,可真是…
肖也,我對不住你。
“你?”江執挺不客氣地冷笑兩聲,不急不忙地把自己剛剛切好的烤羊肉換給盛棠,順勢將肖也放在她盤里的那塊羊肉夾走,一個自然而然的李代桃僵。
“不靠譜說的就是肖也,小七,別搭理他。”
盛棠嗯了一聲,心想著,可真夠了解的啊。
“我怎么就不靠譜了?”肖也回懟,出大招,“起碼我知道小姑娘是用來疼的,總比某個人連戀愛都不知道怎么談要好吧。”
話音落,桌上又安靜了…
包括盛棠,咬著筷子,愕然。
連戀愛都不知道怎么談…
是…沒談過戀愛?
剛反應出這茬來,就見江執惱怒,耳根子通紅,沖著肖也,“滾蛋!”
好吧,大家來沙洲夜市是要談工作的,順帶著吃飯,其他的事那都是浮云,統統都不及敦煌石窟來得神圣。
幾人說回工作重點。
0號窟封窟的問題。
祁余最先發表意見,“雖然我是有點害怕,但我覺得我看到的可能也是幻覺,我現在是有點清醒了啊,覺得石窟就這么封了太可惜了。”
羅占這兩天一直在研究0號窟周遭的山體結構,他是做器械和石窟加固工程的專業人士,其實面對所有敦煌石窟的感情都是一樣,沒有說特別偏愛哪一個,因此發表意見比較客觀,不帶主觀情緒。
“從出事那晚來看,0號窟的山體結構的確有問題,但后來我又進窟丈量,發現一切如舊。要么就是問題只能在極端天氣被發現,要么就真是幻覺。”
說到先這兒補充一句,“從專業角度來看,那晚山鬼的形象很大程度上是存在的。”
沈瑤驚愕,“難道山鬼的傳說是真的?可是窟里壁畫沒有體現山鬼的內容啊。”
就像祁余之前說的,坊間有一小眾傳言說敦煌石窟之所以選址在那是有講究的。莫高窟始建于十六國,當時書中記載說,前秦建元二年,有僧者路過此山,見其金光閃耀,便在巖壁上開鑿了第一個洞窟。
有人說,那金光閃耀是佛身的光芒,所以才有了后來一個個的佛洞。
但也有野史記載,當時那光其實是山鬼現身,她也熱衷了那片山壁,只是后來被后人開鑿山墻做了數多佛洞,成了萬佛的依所,因此她順著三危山退后數公里,選了自己的容身之所。
可那邊荒涼無垠,又常年沙走石飛,所以有時候山鬼心中郁結就夜夜啼哭,由此,路過此山的行人,尤其是夜晚路過的時候都能聽見哭聲。
山鬼所在之地,就是0號窟的位置。
坊間后人也有說,山鬼遲遲不走,是因為元神封在了山體壁畫之中,走也走不了,只能以哭代之。
當然傳言不可信,可在極端的天氣下山體竟有跟平時不同的體現,那這石窟之中有問題是肯定的,更別提現如今石窟里的壁畫早已是有了變化,修復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