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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6 我就是用意不純

  盛棠去實驗室的時候正好路過胡翔聲的辦公室,他也正好從石窟那邊回來,渾身上下都是灰,正打算撣灰就瞧見她了,沖著她一招手,“進來,有話問你。”

  盛棠懷里抱了一大摞資料,走到門口就不往里進了,資料邊緣抵著門框,借以緩和落在手臂上的壓力。胡翔聲見狀問她站在門口干什么,她回答得干脆,“教授您身上都是文物灰,我可不想盜取文物。”

  這鬼丫頭…

  胡教授笑,走到窗子前邊撣灰邊說,“江醫生跟你說了吧?”

  “說什么?”

  “就是之前他接了宮里老師的活,這幾天也該動身了,你是他助理,他又有心要教你東西,你跟著去了之后要用心學。”

  盛棠愣住。

  胡翔聲沒注意她的神情變化,灰撣得差不多了,洗了個手。盛棠也顧不上資料的沉了,進了屋,“教授,我師父說什么時候啟程了嗎?”

  “具體日期沒跟我說,就說這幾天。”

  盛棠有點急,“他沒跟我說這事兒啊,只讓我…”她將手里的資料往桌上一放,拍了拍,“去做壁畫鹽害過程實驗。”

  胡教授哦了一聲,倒是風輕云淡,“你從臨摹轉修復的話的確要基本功扎實才行,江執讓你接觸實驗也算是給你開了綠燈,要不然依著學徒程序,你得先去和三年泥巴和剪三年稻草。可能他是在人員安排上另有打算,沒通知你的話那你就留在0號窟里好好幫忙。”

  胡教授說得都在理,但盛棠心不甘呢,當時聽江執說了那邊墓葬壁畫的情況她就挺感興趣,那時候她就在想如果能跟著去瞧瞧就好了,而且跟在Fan神身邊,多榮耀的事兒。

  抿抿唇問胡教授,“那我師父跟您透漏過他想帶誰去的意思了嗎?”

  胡教授搖頭,在大搪瓷缸子里扔了枸杞和菊花沖泡,“沒說啊,所以我一直以為他是要帶著你一塊去,這不見著你了還想問問你準備得怎么樣。照理說他應該帶你去,畢竟當初要不是你鬧著去倦勤齋,你師父也不能被人狠宰一道,0號窟本來任務就重,他還得去還債…”

  盛棠在實驗室里坐了好長時間,身邊堆著粗草泥、摻有細麻的石灰和酒泉礫石,還有她之前按照江執的要求做的地仗模型。之前江執命她做地仗實驗時像是隨性而起,現在想來他是費了心思的,先學會地仗結構,再去研究鹽化過程,自然就能順理成章地理解其中的原理,遠比紙上談兵要現實得多。

  可盛棠現在想的不是這個。

  江執接墓葬壁畫是為了她?

  她從沒想過會是因為自己,當時她真以為是看在程嘉卉的面子上。現在回想起來,當時肖也說起墓葬壁畫的時候,她還挺不理解江執的行為,肖也說了句話:師者,父母心啊。

  這么一想,肖也說這話是意味深長。

  盛棠心里翻江倒海,有種異樣的感覺,高興、幸福、感動還有酸楚。

  對啊,明明是因為她才接的墓葬壁畫,干嘛不帶她去?

  棠小八?!

  想著江執對棠小八不情不愿的態度,還有棠小八總往江執房里鉆去挑逗藍霹靂的不要臉精神…一步錯果然步步錯,江執那人多愛記仇啊,讓她一直窩在實驗室里,是為她好還是為了躲她?

  盛棠越想越煩,無語問蒼天,該怎么辦呢?

  盛棠去找了江執。

  秉承著想要人生飛黃騰達就要臉皮蹭地的原則。

  江執也在實驗室里,只不過是另一間,平時主要是肖也在這里做各類數據實驗,現在最為棘手的就是膠料問題,兩人正在做膠的黏性實驗。

  關于這點太過專業,不是老手的話很難拿捏用料分寸,盛棠有心幫忙也白搭。實驗室的門沒關,盛棠剛到門口就聽見祁余的聲音。

  “通景畫修出的一小部分不是很理想,達不到最初的通景效果,Fan神,我懷疑還是跟顏料黏度有關。”

  是通著電話,開了免提,因為江執騰不出手去拿手機。

  江執想了想說,“先做其他部分的修復方案。”

  盛棠探頭往里瞧,見他們倆做了個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儀器,不小,好像是專門用來分析黏性強度,不明覺厲!就是江執和肖也兩個形象狼狽了點,身上衣服弄得臟兮兮的不說,雙手也沾了不少泥,這倆人做實驗的時候都沒戴手套的習慣,用肖也的話說就是,要最真實的感受泥土的本質。

  江執通完電話抬眼就看見了盛棠。

  盛棠生怕自己打擾他倆的進度,也知道黏性強度實驗有多重要,就長話短說,“師父,我想問一下墓葬壁畫的事兒…”

  “鹽化實驗做完了嗎?”

  “…還沒。”

  江執抬眼看了她一下,淡淡地說,“你先把今天的任務做了,等晚上回去再說墓葬壁畫的事。”

  盛棠哦了一聲,耷拉著腦袋走了。

  過了一會兒,肖也記錄完數據后開始不著調了,“江執,工作上的事兒就不能工作時間說?非得等晚上,非得等回家?性質不對了啊。”

  “你想說什么?”

  肖也坐在儀器旁,“孤男寡女,用意不純。”

  江執將動物膠滴入試劑里,干脆直接,“沒錯,我就是用意不純。”

  晚十一點的時候,盛棠終于聽見熟悉的腳步聲上樓,沒一會兒是隔壁開鎖的聲音,又少許功夫,她還聽見了肖也回屋的動靜,一聲吼,“我去!你倆行不行了?在我床上談情說愛呢?”

  盛棠有預感…

  果不其然,很快就見藍霹靂拖著棠小八從外面進來,藍霹靂一副老成沉穩,棠小八一臉的小傲嬌,自打被藍霹靂這么馱過一次后,棠小八每次出行的方式就變成了這種。

  進她屋就好,只要別去激怒江執。

  估摸著他沖澡的時間差不多了,盛棠趕忙端上早就備好的夜宵出了房門。

  經過一晚上的情緒沉淀,其實她都想得明明白白的了,不管怎樣她都是欠了人家江執的人情,不管是工作上還是在養貓這件事上,她不說三叩九拜吧,也要知恩圖報。

  更重要的是,把他哄開心了,她的前途也就光明了不是?真要是被他一腳踹出師門,那她的臉就能丟出圈層了,畢竟她目前在網上這么火…

  抬手敲門。

  看吧,現在回來都把房門關得嚴嚴實實的,大有一副任藍霹靂四海為家的絕情。

  哎,都是她逼的。

  房門開了。

  盛棠抬眼這么一瞧,差點噴了鼻血。

  好一幅男子出浴圖啊。

大熊貓文學    他以時間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