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嘉卉正在含沙射影地詢問江執這兩天的行程,就見之前進大殿里的小姑娘又返回來了。
好有靈氣的姑娘。
這是程嘉卉初進大殿看見她的時候就有的念頭,尤其是那雙眼睛,漂亮得不像話,可又透著狡黠,一看就算是個七竅玲瓏的主兒。
對她格外多了一份關注,是因為當時這姑娘正跟江執打鬧嬉笑的,程嘉卉認識江執多年,也自認是最了解江執的女人,不管是他工作還是生活時的樣子,他不是一個喜歡跟姑娘家打鬧的男人,甚至受不了異性對他的糾纏。
他這個人沒耐性,脾氣又壞,說話從來都是由著自己性子來,想聽他說句好話挺難,所以程嘉卉覺得,會有不少姑娘家被他的皮囊迷了眼,但最后都會因為他的脾氣不敢接近。
這個小姑娘,接近了江執。
江執順著程嘉卉的視線轉身看過去,瞧見是盛棠后,嘴角微微挑起了弧度。程嘉卉盯著江執的側臉,她是眼睜睜看著他由面色的波瀾不驚轉了淺淺笑意,心中一驚。
“不好意思啊,打擾了…”盛棠點頭哈腰地湊到江執跟前,陪著笑。
江執垂眸看她,也不主動問,就等著她開口。
“那個,江湖救急。”盛棠朝著江執亮了亮手機,語音條一點,祁余哭唧唧的聲音就傳出來了。
“棠棠,藍霹靂把我咬了!你快幫我問問老江,我用不用扎狂犬疫苗…”
盛棠說,“我也是熬不住祁余的奪命call。”
又點了下一條語音,祁余催促,“幫我問了沒有啊?我這金貴的手指頭要是廢了,你養我啊!”
“你看你看,一直催我。”盛棠又補上句。
心想著,你可別怪我打擾你好事,我也是勉為其難,要不然萬一這輩子多了個拖油瓶呢?
江執抿唇沒說話。
“要不然…我等會再來。”盛棠心里沒底了,怎么什么表情都沒有呢?
江執朝著她一伸手。
盛棠不解。
“手機。”
“我的?”
“…你說呢?”
盛棠頂著程嘉卉異樣的目光把手機放在江執手里。
屏幕是黑著的,江執一點,彈出的是開鎖頁面。
江執問,“密碼。”
盛棠“哦”了一聲,伸手要來拿手機,江執拿手機的手微微一移,蹙眉,“說。”
盛棠抓了個空,愕然。
不懂什么叫隱私嗎…
江執看了她一眼。
有旁人在,盛棠也不好意思跟江執一樣臉皮厚的去搶手機,清了清嗓子,說了串數字。江執就堂而皇之地輸了密碼,明晃晃地解了鎖。
緊跟著直接用她的微信給祁余回了話。
語音的…
他說,“祁余你的智商成負數吧?烏龜有狂犬病毒嗎?你要是愿意挨那一針我也不攔著你。”
盛棠汗顏,想象中的畫面是祁余迫不及待打開她發過去的語音,結果聽到的是江執一頓劈頭蓋臉的呵斥。
程嘉卉在旁輕笑說,“沒想到你把藍霹靂也帶回國了。”
盛棠這邊聽得清楚,心里竟有些醋,這個紅花會連藍霹靂都知道呢,藍霹靂跟她關系好嗎?
江執嗯了一聲,沒多說別的,剛要把手機還給盛棠,微信就來了條語音。他收回手,當著兩人的面就按了語音,自然坦蕩得就跟用自己手機似的。
盛棠張了張嘴,想說,萬一是別人找她的呢…
倒也還是祁余,許是乍聽到江執的聲音嚇得夠嗆,再回話時恭敬謙卑了不少,“江醫生,藍霹靂咬我咬得可深了,我也是擔心。”
江執換了只手拿手機,又發了一條過去,“擔心的話你就多跑步,以毒攻毒聽說過吧,晃手機湊步數最后吃虧的可是你自己。”
盛棠聽著這話嘆為觀止,果然是迅速掌握了微信功能,這是從猴迅速進化成智人的節奏啊。今天祁余打電話美其名曰給羅占立功的時候她就在想,什么天天跑步,真當大家傻?也就騙騙江執這個二愣子。
結果,二愣子也開竅了。
“江執,這位老師是?”程嘉卉問。
盛棠原本對程嘉卉有點抵觸心理,畢竟不管是小悠還是肖也都覺得她挺漂亮,這就很讓盛棠心里不平衡。但一聽人家稱她為老師,那些小肚雞腸的情緒瞬間一掃而過,興奮夠嗆,沒等江執介紹,她就主動伸手,“我叫盛棠,盛開的盛,海棠的棠,那個,叫老師太客氣了,叫我盛棠就行。”
程嘉卉伸手與她相握,看著她眉眼間的飛揚神采,心想著,年輕的小姑娘就是有活力。
“盛棠這個名字…我好像有點印象。”她凝眉深思,“哦想起來了,你是盛子炎的女兒吧?你媽媽叫莫婳。”
盛棠一腔熱情打了個折,不是滋味地嗯了一聲。
程嘉卉不知道她怎么了。
還是江執明白她的心思,笑說,“等別人提起盛子炎,說他是盛棠爸爸的時候,你才擔得起老師這兩個字。”他抬手輕拍了一下她的頭,語氣低柔,“所以,別人客氣一句,你也別瞎興奮。”
盛棠有點不好意思了,也沒想過自己的心思能被他看得這么透,嘟囔了句,“我也沒很興奮…”就不能在紅花會面前給她留點面子嗎?
叫一聲老師怎么了?哪怕讓她裝個X呢?江執這個人,太不善良。
程嘉卉在旁看得雪亮,江執的這一記摸頭殺很嫻熟,又很自然,這并不像他平時的做派。
“也不能這么說,誰都知道盛子炎的女兒在畫畫上有極高的天賦,鬼才畫家也不是白叫的。”
盛棠突然覺得程嘉卉好會說話啊,都叫她討厭不起來了。
江執淺笑,“你再夸她,她就上天了。”
程嘉卉從他的口吻里聽出一些意思來,想了想試探問,“你們…是在一起工作?”
這次是江執主動開口,“是,她在我的團隊,我親自帶的。”
程嘉卉暗自一驚。
他向來單打獨斗,認識他的人都知道。如今他回了國,不但組了團隊還手把手教個姑娘?她含著笑,實則細細打量著盛棠,他親自帶的…
很明確的意思,是被他承認的,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