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干凈浮油,沈瑤開口了,嬌柔柔的,“胡教授,新來的修復師是什么來頭?還挺難請的呢,咱們大家伙都到齊了,就差他一個。”
胡翔聲抬頭瞅了一眼肖也,肖也忙將面膜一扯,隨便呼嚕了一下臉,“我都三催四請了,可能…還在睡吧。”又忙解釋說,“他吧,在調時差,能理解。”
大家也沒什么埋怨之詞,了解他的知道他那臭脾氣,不了解他的也不方便多加議論。
倒是沈瑤挺好奇的,“胡教授,院里是接到通知要動第0號窟了是嗎?聽說之前要邀請Fan神來的?”
“Fan神?”一直不愛跟她搭話的盛棠兩眼冒光了,“他能來嗎?”
胡教授沒等開口,祁余在這邊先出聲了。
“我覺得吧他來了也沒用,他有的本事咱們這邊的修復師也有,咱們這邊有的本事他可未必能有。而且圈里的人都說他其實沒什么本事的,能一下子聲名鵲起就是自己炒的,要不然也不能栽在那塊揭取的敦煌壁畫上。他又不是專業出身,靠著野路子吧能走運一時,但是想走運一輩子就難了…”
羅占在桌下踩了祁余一腳。
疼得祁余哇哇叫,“你踩著我了!”
羅占轉頭給他使眼色,壓低了嗓音從齒縫里擠出句話:你…是不是傻?
敢當著盛棠的面詆損Fan神?雖然他也覺著祁余的話沒錯,Fan有的本事他們也不是沒有,但…架不住粉絲濾鏡啊!而且這個粉絲絕對的鐵磁加骨灰級,不是什么善茬。
羅占很擔心,下一秒祁余會被盛棠撕成魷魚絲。
盛棠意外沒惱,倒是笑了,笑得讓羅占覺著瘆得慌。
“祁余啊。”她慢悠悠開口了,“我發現你自從得了神經病之后,你就精神多了啊,但是你的智商怎么就沒能超過你的身高極限呢?你覺著人家Fan神不行?你了解他嗎?跟他共過事嗎?你說他的本事你也有,成啊,達芬奇的名作你去走一遭啊。什么叫幸運?沒有十年的磨刀功夫你敢秀那一分鐘的大刀嗎?還有你剛剛說什么野路子的,人家出道既被封神,那叫劍走偏鋒。Fan神是什么人?是曠世奇才,是站在人生的巔峰俯瞰世間渺小,他才叫活著沒浪費空氣,死了不會浪費土地,就算半生不死也沒浪費人民幣。”
懟到這兒,盛棠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潤潤喉,又不咸不淡地說,“你可得管好你自己別惹我生氣,整個屋子你最了解我,我的動手能力比較強。”
祁余剛要開口,肖也馬上搶聲,“不管中外都是同行,能進得了咱們這行的就都是牛掰,大家相親相愛啊。”
盛棠這還等著祁余作死般奮起抵抗呢,第一回合就有偃旗息鼓的架勢多沒勁,也不是她作風。
正想著,就聽身后有人嗤笑,“曠世奇才?你還真高看他。”
語氣挺不屑的。
盛棠一扭頭,就瞧見江執斜靠著門框,一身慵懶骨的。
穿得挺隨意,寬松T恤加寬松沙灘大短褲,腳上…趿拉著一雙拖鞋,手里拿著杯插著吸管的,呃,奶茶!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跟肖也說的在補覺,總之沒上午看著那么精神。
胡翔聲見他來了,笑逐顏開的,朝著他一個勁地晃胳膊,“趕緊找地方坐,就差你一個了。”
說完便夾了幾片毛肚疊放在湯勺里,勺柄在鍋邊搭住,毛肚跟著勺子一并下鍋煮。
肖也哪會不清楚胡翔聲那顆火急火燎的心?就任由他吧嗒著嘴盯著火鍋去了,替自家一遇上火鍋就沒了風骨的師父介紹了彼此。
祁余挺熱情的,主動握住江執的手,從年齡到職業特點甚至身高都介紹了個遍,最后強調句自己尚未婚娶。
羅占忍無可忍,許是怕祁余丟了研究院的臉,生生分開這倆人緊握著的手,笑了笑說,“來了就是一家人,以后有什么地方需要搭手的吱一聲就成。”
沈瑤的眼珠子一直沒離開江執的臉,介紹到她的時候…盛棠心里是這么想的,呵呵,十有八九是想存儲備胎了。
江執含笑跟諸位打了聲招呼,也沒過多介紹自己,就任由肖也的那句“新來的壁畫修復師江執,你們叫他江醫生就行”來結束大家對他的了解。
一屋子的人,盛棠和羅占旁邊都有空位,江執很不客氣,椅子一拉,大大咧咧地坐在盛棠旁邊,奶茶往桌上一放,里頭有冰塊,撞得桄榔響,杯壁上有細小水珠,
火鍋是在胡翔聲家里吃的,廚房本就不大,大家近乎是胳膊挨著胳膊坐。江執人高馬大的,尤其是那雙大長腿,伸不直的情況下只能左右開弓屈著,這么一來能讓盛棠發揮的余地就更少了。
盛棠覺著自己一直是禮貌得體的好姑娘,起碼在人前裝也得裝個人樣兒出來,更何況好歹也用了幅不知真假的紙騙了人家五千塊大洋,怎么著都得禮讓三分。
可是…
“江醫生,聽你的意思,你是挺瞧不上Fan神了?”盛棠沒急著動筷子,轉頭看著江執問。
腦殘這種事分對誰,用在工作上誰要是敢這么評價她,那她勢必會讓對方打腫臉,可面對心中唯一偶像,她可以殘到肝腦涂地。
江執接過肖也遞過來的干凈筷子,兩只筷腿往桌上輕輕一磕,對齊,眼瞅著火鍋勺里的毛肚微微卷了邊,筷子一伸,比胡翔聲快了0.1秒夾住了毛肚。
于是乎,胡翔聲眼巴巴地看著那些毛肚進了江執的料碟里,咽了下口水,行啊,人家千里迢迢奔赴敦煌,雖然說有他自己的目的吧,但總歸是要付出時間和體力來奉獻石窟的,吃你幾片毛肚怎么了?
心里頓時平衡不少,然后又夾了幾片生毛肚,小心翼翼齊齊整整地又鋪在了勺子里燙著。
“你見過他?”江執一口一片毛肚進肚。
很顯然他不是很能吃辣,沒幾口脖子到臉就都紅了,嗆得他直咳嗽,順過奶茶大口吸了幾下,緩了辣勁才又甩了一句,“這么為他說話,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