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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一章 盡失 15

  白錦玉知道自己這一搶馬奔出,就已等同承認了所有事實,可是現在她已經顧不上這些了。

  他們從長安出發不過三個半時辰,沿途只在兩處鎮子歇過腳,她也只在那兩個地方曾將包袱放下來過。她現在腦中什么也不想,一門心思只想回到那兩個小鎮去。

  家印丟了!

  白錦玉的頭鉆心疼,每一下顛簸都顛得她頭昏眼花,都讓她的腦袋像被撕裂,但她仍然瘋了似的揚鞭策馬,耳邊風聲呼嘯,身下的駿馬被她抽得風馳電掣。

  奔了好一陣,突然一聲驚嘶,馬蹄被一地凹牽絆,急行中的馬匹來不及收腿瞬間朝前跪去!

  白錦玉一聲驚叫,身子猛然前沖,她伸手去撈韁繩,陡然之下沒撈著,整個身子騰空而起,往地上重重地摔落下去,滾了幾圈,跌下了山道!

  “厭厭!”

  “錦玉!”

  聞宴和蓉夫人已追到跟前,二人看著白錦玉被拋出馬背摔下了山道,像個陀螺似的滾落下了山坡!

聞宴大驚失色,來不及思想當即翻身下馬,朝山坡下飛奔去  蓉夫人在身后叫:“宴兒,小心啊!”

  這時聞正嚴和眾人也策馬趕了過來,聞正嚴見狀急地咆哮如雷:“聞宴!一定要把她給我捉回來!”

  聞宴沒應上面的人,一徑追著白錦玉往下,足跑了百米,聽“砰”的一聲,看見白錦玉攔腰撞在了一棵歪脖子樹上。

  “怎么樣了?怎么樣了?摔傷了哪兒?”聞宴上前一把將白錦玉撈起,將她翻過身,才發現她已哭得眼淚縱橫,頭上也磕出了血,加上臉上沾的泥灰,樣子狼狽得不得了。

  “聞宴…我這次真的闖了大禍了…”白錦玉攥著聞宴的衣襟哭得喘不過氣來。

  聞宴兩手抱著她道:“有我在,你不會有事的。”

  白錦玉神情恍惚,懵怔坐起:“不行…我不能停下來,我要去找那家印…應該就在我們停留的兩個鎮子上丟的…”

  聞宴按住她:“你的身子已經撐不住了,你別動了,我去!”

  白錦玉搖頭,搖得淚珠紛紛:“不行,我要去!”她緊緊地攥住聞宴道:“我要把家印找回來!聞宴求求你…求求你陪我去找好嗎,我不想離開翠渚…我一定要把家印找回來!”

  她淚光盈盈地凄楚哀求,聞宴從來沒有見過白錦玉這幅樣子,目光痛惜地在她哭花的臉上來回地巡梭:“好,我陪你去找!”

  白錦玉頓時像有了點信心,苦澀中漾出一絲笑容,扶著聞宴站起,站起來的一瞬間,她猛然頭重腳輕,雙腿無力,一陣暈眩令她站不穩腳跟,頹然癱軟了下去!

  白錦玉腦中嗡嗡作響,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猛地睜開眼睛。

  眼前看到的是一個灰色的帳頂,天已經黑了,屋子力點了幾盞燈,蓉夫人就坐在床邊,憂心失神地望著一處沒有東西的地方。

  “師娘…”

  蓉夫人調轉頭來,與躺著的白錦玉沉默著對望了良久良久,兩個人突然都有一些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對方。

  白錦玉猛地坐了起來:“家印!我要去找家印!”

  蓉夫人攔住她:“聞言和山長他們已經回去找了,等消息吧!”

  白錦玉靜住。

  蓉夫人看著她,凝視中復雜的目光逐漸變得冷靜,終于嚴肅地問到:“你為何要盜家印?是受了什么人指使嗎?”

  白錦玉胸口起伏了一下,沉默。

  蓉夫人著急地搖了搖她:“我問你話呢!”

  白錦玉被她搖得晃蕩,腦子又開始一片混亂,蓉夫人看著她的樣子,第一次感覺好像不認識這個眼前的少女了。

  白錦玉在蓉夫人焦急的目光中,欲言又止,躊躕了半天,她緩緩道:“師娘,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蓉夫人眼里的光漸漸暗淡,她不解,但在她開口前,白錦玉搶話道:“我好好想一想…等山長回來,我會一起給你們一個交待。”

  蓉夫人怔怔地看著她,足有半晌,這半晌白錦玉都沒有改口。蓉夫人既生氣又無奈地站起聲,沒有說一個字,轉身開門離去。

  四個時辰后,一夜就快過去,天已經蒙蒙微亮。

  一間屋子里,聞正嚴、聞世、四個夫子全都怒氣沖沖地站著,白錦玉垂首跪在聞正嚴的對面。聞宴和蓉夫人也站在旁邊。

  聞正嚴道:“路過的地方都查看了,瀟湘客棧也去了,現在找不到家印,你必須說出來偷家印干了什么?!我們才能有下一步線索!”

  室中鴉雀無聲。

  眾人的視線都落在白錦玉的身上,但卻沒有立刻回答。

  許久,“弟子記不得了。”

  這低低而短促的聲音出來,所有人耳中如同轟了一聲巨響,全都震驚了!

  聞宴深深定住,一雙眼睛直直地看著白錦玉。

  聞正嚴直惘怔了好久。

  “你說什么,你再說一遍!”聞正嚴一步一步,像陰郁的山一樣向白錦玉逼來。

  因為他的迫近,白錦玉渾身不自主地緊繃,在極度的壓迫中,她沉了沉氣息,抬眸,堅持道:“弟子不記得了!”

  “你不記得了?!”聞正嚴腔中登時躥起一把怒火,一揚手快如閃電地在白錦玉的臉上扇了響亮的一把掌。

  聞宴和蓉夫人都搶出一步,但遲了,白錦玉已被打得掀在了地上。

  看到聞正嚴扇人,所有人都震愕了!

  聞正嚴作為百年世家廬州聞氏的家主,身份威望在整個大徵朝都極高,他的修為涵養也一直聞名遐邇,備受尊崇。他這樣粗魯地動人,不光聞宴這樣的后生沒見過,就他同輩的四位夫子也是破天荒第一回見識。

  聞正嚴怒道:“你不是記不得了,你是存心不說!”

  白錦玉從地上直起身子,嘴角已經滲血,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這時,一個夫子醒過神來道:“你不說就以為我們猜不到了嗎?你這次去長安所接觸的人不過就是那些,你還能為了別人偷家印嗎?一般的人誰能用得上廬州聞氏的家印?說吧,是不是那個晉王鳳辰指使你偷了家印,他要家印何用你快如實招來!”

大熊貓文學    一妃雖晚不須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