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沒有說話,只扶起那纖細玲瓏的雙肩,垂首,深深地凝視著她。
左心房中,跳搏地更加劇烈。
淺瑰的唇角,忽瀲滟起異常燦爛的弧度,鄭重地點了點頭,“好。”
倆人又溫存了一陣。
漸漸地,項星突然覺得周遭的氣氛,似乎有些不太對勁了。
沒一會兒,她便被輕松地橫抱了起來,走出了書房。
耳邊,只剩下男人隱著笑意的嘶啞低語。
“既然要好好過,那…我是否可以開始行使做丈夫的權利了?”
所以說啊,有些人啊,就是想盡辦法地得了便宜,還得意洋洋地賣乖。
一個小時后,窩在大花卷里嚶嚶著當鴕鳥的項星,一邊瞪著那張滿是饜足的精致俊顏,一邊如是想道。
又是一個雷雨交加之夜。
戴著呼吸機,日復一日地躺在病床上的朱遇安,默默地望著窗外那一道道,將黑夜照亮如白晝的雷光。
渾濁的雙瞳中,倒映著那淅淅瀝瀝的雨,任憑它們一下又一下地落入眼底。
老爺子彎了彎眸眼,嘴角僵硬地扯開一個淡淡的弧度。
每逢這樣的夜晚,他都會想起那晚。
親手結束她生命的那晚呢。
洛清雅,不管怎樣,你都會回到我身邊的。
老爺子冷然想著,緩緩闔上雙眼,繼續他今日的睡眠。
今夜的他,倒是比以往入睡得更加地快。
沒過多久,便已經來到夢中。
這所剩不多的日子里,老爺子倒是更喜歡夢中的世界。
在這個地方,他沒有這一身的疾病,無論是身形或外貌,都依舊是當年那威風八面的模樣。
可惜的是,木偶遺失的這些天里,夢中沒了那令他澎湃沸騰,如癡如狂的靡靡之音。
乏味了不少。
想著,夢中的朱遇安沉然一笑,揮開那棕綠色的大氅,沿著眼前黑暗的道路,一如往日地往前走著。
心中期待著,不知今天又會夢見什么。
可惜。
待他走到了這黑暗道路的盡頭之際。
眼前浮現的,并非那絢麗多彩的花花世界。
而是出現了一片昏黃慘淡,寸草不生的荒野。
禿鷲與烏鴉尖銳的叫聲,響徹了那黃灰色的天空,四周更是隱隱地起伏著各種詭異的怮鳴哭聲。
這令朱遇安心底感到了些許不安。
今晚…是做噩夢么?
不,他不能做噩夢的。
他的身子,他的心臟與腦血管,不可能承受得住噩夢的刺激。
想著,老爺子閉上雙眼,直接念起了趙豐教的清心訣,試圖像往常一般,主動驅散這噩夢。
然而。
這一次,他的清心訣,居然是不起任何作用了!
且因為他的默念,這片荒野的冷寂凄厲之感,反倒是越發地深重…
很快,朱遇安直接聽見一串細碎的,仿佛是鎖鏈鐐銬拖地的響聲,自身后由遠及近而來。
他不想回頭,卻又不受控制地轉過了身。
不過回眸的一瞬,便看清了眼前那一黑一白,兩道似曾相識的身影。
嚇得老爺子心間狠狠地一顫。
怎么回事。
為何,他會夢見這兩位勾魂索命的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