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淵心疼女兒是一回事,牽扯到利益合作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你究竟和陸東城說了什么?”
這幾年和陸東城接觸下來,他很清楚陸東城這個人虛偽,利益至上。
如果不是明瀟激怒他,他不至于對明瀟動手。
“我——”明瀟眼底拂過一絲心虛。
明淵捕捉到后沉聲道:“說。”
明瀟眼底拂過一絲不屑,“我不就是質問他是不是因為駱天雪才不對付天越嘛。”
“糊涂!”明淵冷聲呵斥道,“陸東城那個人對自己的親生父親都沒有感情,唯獨看中那個同父異母的妹妹!三年前駱天雪離開蘭市,這是陸東城的逆鱗,你去好好的去觸他的逆鱗做什么?”
“呵!”明瀟冷嗤一聲,“妹妹?說的好聽,誰知道他們之間是不是有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
“明瀟!”低沉的聲音里夾雜著警告。
“我有說錯嗎?”明瀟反問,“哪有兄妹像他們感情這么好的?更何況還是同父異母!一想到我跟這樣的人訂婚了,就感覺惡心。”
“你以為我沒有調查過陸東城就放心的讓你和他訂婚?”明淵冷聲道。
明瀟一愣,耳邊響起他低沉的嗓音,“我調查過他和那個駱天雪,他們是清清白白的兄妹關系!”
“陸東城的父親風流成性,四處留情,對不起他的母親,那些私生子又一個一個想跟他爭奪家業!要不是他手段強硬,你以為現在能夠掌控公司的人會是他嗎?”
明瀟抿唇沒說話。
“外界都傳言他父親的死與他有關,他對陸家的人沒有一個不是下狠手,唯獨對這個姓駱的百般寵愛,我猜…這個駱天雪怕是他最后的一絲人性。”
不管多惡多壞的人都會有一塊不讓人觸碰的柔軟,而駱天雪就是陸東城不愿讓人觸碰的柔軟。
駱天雪既陪伴了他,也能讓他感受到最后一絲親情,否則他陸東城就真的是一臺沒有感情的機器。
明瀟深呼吸幾口氣,不甘心的道:“就算是這樣我也不想跟他再有什么瓜葛,他這兩年在外面那些風流債根本就是不把我,不把你不把我們明家放在眼里。”
明淵冷笑一聲,“你認為以他的能力那點八卦緋聞都搞不定?”
“你的意思是——”明瀟欲言又止,難道陸東城是故意的。
明淵重新在皮椅上坐下,目光如炬慢條斯理道:“這兩年雖然我們和陸東城合作緊密,但我一直防著他,他也在防著我,他鬧那些緋聞出來也不過是試探我的態度。”
“他陸東城算個什么東西?”明瀟咬牙,“我們為什么要這樣容忍他?”
明淵眸色微緊,片刻沉默道:“瀟瀟,你還不明白嗎?”
明瀟不解的眼神望向他,耳邊響起明淵幽幽的聲音,“我已經老了,明氏集團想要站的更高,就需要一個巨人的肩膀。”
而陸東城就是那個巨人。
明瀟沉默了。
明淵深呼吸一口氣道:“你去上點藥,明天我會帶你去見陸東城。”
有些事拖得夠久了,是該提上日程了。
翌日,明淵定了包廂,帶著明瀟去見陸東城,特意讓明瀟再陸東城面前低個頭。
陸東城手里捏著茶杯,嘴角浮動玩味,“算了,明大小姐的道歉我可受不起。”
明瀟抬眸看他一眼,典型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奈何出門前父親一再的叮囑她,要忍讓陸東城。
明淵輕笑:“瀟瀟自小被我寵壞了,東城你別介意。”
陸東城薄唇輕勾,沉默不語。
“話說你和瀟瀟訂婚已經三年了,婚事也該提上日程了,你說呢?”明瀟看向陸東城,探究他的意思。
陸東城放下杯子,抿唇道:“明大小姐眼高于頂,似乎看不上我,這樁婚事我看還是再考慮考慮。”
“陸東城…”
明瀟剛準備開口就被明淵瞪了一眼,到嘴邊的話只能硬生生吞下去了。
“東城,當初我們說好要合作,可是你看…”明淵欲言又止。
陸東城低頭笑了下,“明總,我們是說好的,可是你總不能只指望我一個人拿錢砸倒天越吧!”
這三年他們都沒有吃下天越,除了當初他對駱天雪的承諾,也是他們互相不信任,不敢把家底全掏出來。
擔心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這個道理陸東城懂,明淵更懂。
三年前陸東城對明淵恭敬是因為他在蘭市根基不穩,如今三年過去了,他在蘭市扎根了,又有江城后盾…
對于明淵自然不需要畢恭畢敬,明瀟更是不用放在眼里。
這也是陸東城敢對明瀟動手,而明淵還要忍下這口氣的原因。
“東城,之前我們沒有成為一家人所以合作都留有余地,但要是我們成為一家人就不一樣了。”
陸東城側頭,洗耳恭聽,“明總請說。”
“只要你跟瀟瀟結婚,我可以給你百分之十的明氏股份。”明淵拋出橄欖枝,“你也知道我就這一個女兒,將來明氏遲早都是你們的。”
“百分之十?”陸東城低聲重復一遍,像是在猶豫。
明淵斂眸,“東城,年輕人做事要懂得適可而止,見好就收。”
百分之十是他的底線,不可能再多,畢竟他也要防止引狼入室。
陸東城抬頭笑道:“明總誤會了,我不是嫌棄少,而是在想我們一但成為一家人,長嫂如母,不知道明大小姐能不能做到這點?”
眼神犀利的射向明瀟。
“之前是瀟瀟沖動,她說的話你不用放在心里。”明淵給了明瀟一個眼神。
明瀟心里憤怒,臉上還要裝作若無其事,端起杯子敬他,“我保證以后不會再說那樣的話了。”
陸東城睨了她一眼,在她和明淵的注視下,慢悠悠的端起杯子輕啜了一口。
這件事算是到此為止,而陸明兩家的婚事也正式提上了日程。
明淵挑了一個日子,簡單的把婚禮的要求說了一下,陸東城都一一應下了。
對于他們而言,只要有錢婚禮明天就能辦,為了有顏面所以才多留一點時間來籌備。
明淵帶著明瀟離開了。
陸東城端著高腳杯,從包廂走出來,轉身就走進了隔壁包廂,走到沙發上坐下。
包廂里沒有開燈,窗簾又拉的很嚴實,光線實在暗淡,只是隱約能看到沙發的拐角處有一道黑影。
“看樣子我當初沒押錯寶。”陸東城慢悠悠的開口,嘴角沁著邪魅的笑。
黑暗處的身影沒有說話。
陸東城輕啜了一口紅酒,又道:“明淵那個老東西大概做夢也沒想到從一開始他就掉進我們的套里了。”
“多花了二十個億跟他玩,他要是還能看出來,我們就該反省了。”黑暗處響起冷清的聲音。
陸東城嗤笑一聲,低沉的嗓音里滿懷期待道:“只要我們吞了明氏,再花二十個億也值得。”
視線掃向那人,那人依舊沒有說話,只是身上散發出幽冷的氣息,猶如鬼魅。
陸東城和明瀟的婚禮消息一公布,兩家公司的股票都漲了百分之十五。
而明淵為了表示自己的誠信,在婚禮之前就將百分之十的股份轉讓給了陸東城。
陸東城也按照他們的約定,兩家公司同時瘋狂開始針對天越集團,狙擊天越的所有商務合作。
江云深雖然已經不是三年前那個毛頭小子了,可這樣瘋狂針對,打壓的快喘不過氣來。
陸明兩家強強聯姻,而江云深的能力遠不如江硯深,外界對于天越和江云深都非常不看好,投資人和股民也沒什么心情,所以天越的股價開始往下跌。
林清淺看到消息打了一個電話給江硯深。
江硯深正在家里鏟草,后院的太陽花里長了很多雜草,戴著藍牙耳機聽完林清淺的話,云淡風輕道:“現在江云深才是天越的總裁,你應該打電話問他。”
“他雖然不至于被打壓的六神無主,但他的能力應該也不會有更好的辦法。”林清淺淡淡道,“你不打算幫幫他?”
“為什么要幫?”江硯深將草連根拔起,“幫得了他這回,幫得了下回?他以前就是太依賴身邊的人,后來依賴你。”
林清淺微怔,“他也沒有很依賴我。”
“天越集團是靠著你對賭協議那20個億喘過氣來。”江硯深的動作頓了下,聲線收緊,“以天越的資本,他但凡像個男人都不用你來救天越。”
對賭協議的事,他也是這幾天看新聞得知的,心里高興但也心疼。
她這三年又是生孩子又要做設計,還有40個億的對賭協議在身上,這是多大的壓力!
說到底還不是江云深沒用,才讓她受累。
林清淺無奈的語氣道:“難道這不是你留給我的棋盤上的一局?”
要不然當時的情況,她拿什么跟奶奶談條件?
“我留下的棋盤里,你只有兩個選擇。”江硯深喉結滑動,聲線微微低啞了幾分。
“什么?”
江硯深抬頭看著盛開的太陽花,不急不緩道:“選擇要我或不要我!”
林清淺心突然被什么擊中了,一陣酥麻,沉默片刻道:“我找你是說天越的事,你別轉移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