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律川很明顯的一愣。
但是很快醒神。
他低垂著眼睫毛，遮住了眼瞳里面的悲涼：“我只想讓你活著。”
他之所以要繼續父親曾經做過的事情，就是為了可以研究出一個逆天改命的法子，讓他同樣患有心臟病的妹妹得以存活。
他們有家族的遺傳史。
如果幸運也可能不需要過多治療便可康復。
如果不幸。
終究熬不過命運的敲定。
從江阮失蹤，以及他回到樓家的那一刻開始。
他就已經決定。
他要活著，他要活著見到妹妹，他要活著為她鋪好一條繁花錦簇的路。
哪怕是壞事做盡，哪怕是會遭天譴。
他一點都不在乎。
曾經他只想要妹妹回到他的身邊，研制出可以讓她活命的法子。
現如今，他為江阮養了那么久的活體器皿都已經死亡。
這的確是意料之外。
所以有些事情，也可能是冥冥之中。
“那我還真是受不起。”江阮滿目譏諷的一笑。
“我不需要你現在的假惺惺，我的事情也不需要你管。如果可以，我真的想要殺了你，可有些事情，不是殺了你就能解決到的。”
她深吸一口氣，眼眶都在發熱。
胸口蔓延著無限的鈍痛，一字一句的說：“我恨你。”
樓律川身形一顫。
眼底的那最后一絲光也散了。
江阮別開頭：“這輩子我都不想要看見你，我跟你沒有絲毫的關系，也不需要你的贖罪，如果你要是有點心，那你就自己解決。”
說完這些話的時候。
她的力氣也散盡了。
樓律川望著他。
二人靜默許久。
他僵硬地蠕動了一下薄唇，干裂的唇瓣上裂開了一道口子，猩紅的血滑了下來，他似乎感受不到痛苦一般。
“你、好好休息吧。我不會再讓你煩擾了。”
江阮沒說話。
樓律川撐著已經破碎的身子緩緩的起來。
邁著沉重的雙腿，一步一步的離開。
始終沒有讓江阮看出他的狀況。
門再次關上。
江阮才突然泄了氣，他整個人順著靠背往下滑，最終滑入了被子里面，蒙著頭，一動不動。
離開了病房之后。
樓律川關上門側頭看著門口的男人。
他溫潤的挑了挑薄唇，像是什么事都沒有發生似的。
“我知道你想問什么。我也沒什么好說的了，盡快吧。他的情況拖不了了。”
傅遲深黑的丹鳳眸無波無瀾，他忽然覺得這個男人跟他想象中有點不同。
原以為走到那樣一個高度，并且還一手創立了這樣一個組織的人，是無限貪婪的，也是無限邪惡的。
可是現在再面對樓律川都時候。
卻發現好像一切都有點不一樣了。
他之所以走這么一條會被世人憤恨且唾罵的道路，不過也是為了他愛的人。
也是一個……苦命之人罷了。
“她不會同意的。”
他說。
樓律川抬著眼眸看著他，淡淡的一笑：“所以就不告訴她了。”
傅遲下意識的擰眉：“辦法不是只有這么一條。更何況這件事兒有很多未知因素，而且如果發生排……”
“你別忘了她是改造者。她可以容納一切。”
樓律川深深的看著他。
語氣緩慢而堅定。
傅遲忽然噤了聲。
很怪異的氣氛在蔓延。
最終只能歸于平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