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煜城的眉梢不由得輕蹙了下。
他墨色的眼瞳微深,雖對江辭并未放下警惕,卻也在懷疑自己是不是想得有點多了。
時傾瀾當然也察覺到帝都醋王的意思…
呼吸空氣時都能聞到一股極酸的醋意。
她輕揪了下男人的衣角,“別醋啦,我不是跟你解釋過江辭有未婚妻的嘛。”
江辭的確是有個定了娃娃親的未婚妻,不過兩人只隔著兩位媽媽的肚皮見過,出生后至今都沒打過照面,江辭對未婚妻也毫無興趣,不過在醫院里擋桃花時挺好用的。
“嗯。”薄煜城嗓音微沉地應了聲。
雖然聽了女孩的勸,但摟在她腰間的手臂還是不由收緊,仍舊霸道地宣誓著主權。
江辭不為所動,仍舊眸色清冷地望向時傾瀾,“瀾姐,那我就先去準備手術了。”
“去吧。”時傾瀾輕輕地點了下頭。
江辭轉身便邁開修長的腿離開,不過仍舊感覺背后的那道眸光有些陰惻惻的…
程彥凱不動聲色地打量著現場的關系。
原來病人家屬是時傾瀾的未婚夫,怪不得剛剛無論如何都不肯簽字,又怪不得時傾瀾只是個新人也能被安排上手術臺。
這一切,似乎都能解釋得通了。
“我也先去準備手術,薄爺爺的情況暫時應該是穩定的,但凡出現任何事情,第一時間聯系我,嗯?”時傾瀾仰眸望著薄煜城。
那雙清魅絕美的眼眸里滿是真摯,她抬手輕撫著男人的臉頰,“相信我,只要有我在,就一定不會讓薄爺爺有事的。”
薄煜城唇瓣輕抿低眸望著女孩。
他心底倏然升起些許挫敗感,總覺得自己似乎還比不得自己家的媳婦兒優秀…
“我相信你。”他嗓音沉澈地低低應了聲。
低眸在時傾瀾的眉心落下一吻,他便緩緩松開女孩的腰,眼眸深邃的好似星夜。
時傾瀾抬眸望著薄煜城,好似在給他力量和信念感般,自信地輕輕點了一下頭。
隨后紅唇輕啟,“宋羲跟我走。”
音落,她便颯然地轉過身去,邁著修長的雙腿向會診室的方向走了過去。
“啊好!”宋羲立刻小雞啄米似的點頭,立刻邁著小短腿連連地跟了過去。
時家人始終默不作聲地站在旁邊陪伴著。
直到時傾瀾離開,時卿安才不由得輕嘖了聲,“走之前就知道跟野男人打招呼。”
那清澈干凈的聲線里滿是醋意和委屈。
可博士學姐聽到這道聲音,卻倏然抬起頭來,順著聲源方向追尋般的望了過去…
時卿安仍舊罩著連帽衫上的帽子。
他微微低著首,寬松的帽子遮住他的大半張臉,帽檐在鼻梁下落了淡淡的陰影,整個人看起來極是神秘,五官也模糊不清。
但身為國民老公時卿安的死忠粉…
博士生學姐卻睜大眼睛,有些狂喜地捂住唇道,“你你你、你…你是時卿安!”
喊他名字時,她幾乎差點尖叫出聲。
之前時卿安縮在旁邊的時候,遮住五官又不出聲,簡直毫無存在感,成功實現了將自己隱藏成透明人,而這位學姐的關注點又在于手術,根本就沒有注意到他…
可如今時卿安一開口她便認出來了!
“別瞎說,我不是,你認錯了。”時卿安不由倒吸一口涼氣,立刻矢口否認。
他說著便抬手將帽子壓得更低了些。
甚至還扯了下松緊帶,帽子瞬間縮得裹住他整個頭,藏得要有多嚴實就有多嚴實。
學姐顯然是不信的,“可是…”
“時卿安那種大明星怎么可能會在這兒,又怎么可能跟時傾瀾認識,別關注這些亂七八糟的了,還是想想手術的事情吧。”
程彥凱直接打斷了那位學姐的話。
他有些不悅地蹙眉,“畢竟,就算有江少幫忙,不可能及時到的肝源還是到不了,不如想想病人如果等不及該怎么辦吧。”
那位學姐的目光在時卿安的身上流連。
但男人卻心虛地側過頭去,還抬手遮擋了下自己的臉,實在是讓人有些辨不清五官。
“程學長說得有道理。”學姐將目光收回。
如果這個男人真的是時卿安,憑借他的超高人氣,恐怕早就被粉絲團團包圍住了,怎么可能在醫院這么久也沒有任何的風聲。
會診室里,各科醫生聚齊會診討論方案。
時傾瀾坐在主位,江博寧和江辭分坐于兩邊,宋羲默默地搬了個凳子,坐在距離她不遠處的小角落里,不敢上會議桌的皮椅。
其他還有幾位帝都醫院的主任醫師…
“手術方案我已經說清楚了,各位還有問題嗎?”時傾瀾清澈干凈的嗓音響起。
本來帝都醫院對她做手術頗有芥蒂。
生怕這位沒有帝都醫院職稱的年輕醫生,在這里做手術出了事會毀掉醫院的聲譽。
但聽過她的手術方案,再加之有江博寧和江辭坐鎮后,其他人便什么都不敢再說…
“沒有問題。”江辭率先清冽地開口。
時傾瀾抬眸望了眼鐘表的時間,“既然沒有問題,那大家就各自去準備手術吧。”
音落,女孩便翩然從主位上起身。
宋羲也抱著資料跟著偷偷站起,像橡皮糖似的黏在女孩身后,倆人正準備一起走,卻聽到會診室里傳來一道擔憂的聲音…
“可是,時醫生。”有位主任醫生輕輕蹙了下眉,“我聽說肝源還在A國,五小時內跨國跨洋運輸到華夏,這可能嗎…”
他并非不相信時傾瀾的醫學水平。
只是肝源運輸這種事情,實在跟醫術沒有任何關系,而是國際貨運方面的事情。
時傾瀾紅唇輕翹,“應該沒什么不可能。”
她巧笑嫣然地望了那位主任醫師一眼,然后便邁著修長的雙腿離開了會診室,江家爺孫倆和宋羲都跟著她出去。
只留下其他幾位主任醫師仍在面面相覷。
“這怎么可能呀?如果肝源沒有及時到位的話,就算手術方案再完美也沒辦法…”
“是啊,我主要是擔心病人會等不及。”
這些主任醫師一邊低聲討論著,一邊陸陸續續地離開會診室,程彥凱恰好聽到這番討論,不由得輕蔑地冷笑了一聲。
“我就知道肝源是不可能及時到位的,到時候看時傾瀾要怎么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