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允許你提他!”
冷淡得仿佛天生就沒有什么情緒的女孩,在明歌提到“江照”這個名字時,先是眼圈一紅,巨大的悲傷襲來,隨后情緒激烈地指著門口,“誰允許你提起他的?你出去!”
她像是頭疼欲裂,纖白細長的指插入黑色長發間,崩潰一般,“滾啊!”
明歌不滾。
這個心結,從三年前就埋下,在心底惡化、化膿、腐爛,表面上愈合仿佛不再有所謂,再見面也能夠維持客氣而疏離的寒暄,但是只要一觸碰到那個點,依舊會疼痛。
明歌看著情緒激烈歇斯底里的姜星爾,仿佛看見三年前那個她——
“姜星爾,當年不是我報的警。”
她冷靜的,咬牙的,一字一頓的道。
這句話遲到了三年,終于說出來了。
明歌心中如釋重負。
激動的姜星爾一頓,不再叫她滾,抓著凌亂的頭發,整個人面色頹然不已…
明歌眼珠漠然,看著痛苦般蹲在地上,撐著腦袋無聲崩潰的姜星爾,眼中隱約閃過一絲痛心,卻狠了狠心,聲音冰冷的道,“現在冷靜下來了嗎?”
“姜星爾,不管你相不相信,不是我通知警察的。”她說,“我明歌雖然不是什么好人,卻也不是出賣朋友的狼心狗肺的人。”
“三年前,我為人任性,我氣你不相信我,我氣你懷疑我,我賭氣從沒有解釋過,心想鬧掰就鬧掰,我忘記了你當時的痛苦。”
明歌輕輕蹲下來。
抬手,撫了撫姜星爾的頭發。
“對不起。”
她輕聲地說出了這三個字。
早就應該說的。
前世沒有來得及親口對姜星爾說上一句,再見已然是一人天堂,一人人間,已成訣別。
她在姜星爾靈堂前說,姜星爾本人卻聽不見了。
幸好,重來一世,彌補了她的遺憾。
今生她終于有機會,親口解開這個誤會。
只不過…
江照卻…
明歌眼神黯然了一下。
聽到明歌的“對不起”三個字,那個性格如冰雪,心如琉璃剔透的女孩,終于由無聲崩潰變成嚎啕大哭。
她撲進明歌懷里。
明歌抱住她。
兩人相擁。
就像是曾經三人成團,深夜在練習室練習公演的舞蹈,跳得腳指甲斷裂出血,嬌氣的女孩疼得直哭,說自己又給組合拖后腿,唱歌唱不好,舞蹈也跳不好,同樣滿是大汗淋漓卻性格清冷的女孩,會難得的展現出一絲溫柔來,將她當作小妹妹一樣,給予她擁抱和安慰。
“沒關系,慢慢來,都是一個團的,說什么連累不連累,我跳舞也不行。”
“來,我給你上藥,這幾天注意點,右腳盡量少著力。”
“告訴你一個小訣竅,練舞的時候用繃帶把腳尖纏一下,就不會再斷指甲,疼痛要減輕很多。”
“明天公演我也挺緊張,睡不著聽音樂吧,音樂能治愈人心,我每次失眠都聽《天空之城》。”
如今,人物未變,角色顛倒。
但,那有什么關系呢?
——總歸都是她們。
朋友不正是你傷心難過,我借肩膀給你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