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曼云微微抬起下巴,美目嘲諷又自傲。
我能拿你如何。
明歌輕輕地玩味著這幾個字,紅唇撩起,笑了:“就請江影后好好的看著吧——”
女孩傾身,輕輕湊近,在她耳邊一字一頓地說道。
哪怕她心中厭煩至極,哪怕她的手臂被掐得隱隱作痛,但是,她臉上的笑容,盛開的是那樣艷麗。
宛如曼陀羅。
美麗,誘惑,卻有毒。
散發著款款的誘惑,令人心驚。
江曼云心中一悚。
女孩聲音極輕的說完,話音落下的剎時,另外一只完全自由的手,精準而刁鉆地捉住江曼云掐在她手臂上的手腕!
纖手輕轉。
“啊…”江曼云狠狠地吃疼,五根手指下意識的一松開。
明歌笑容盛放愈發艷麗,淡淡瞥了一眼自己的手臂,冷白皮膚上鮮艷的紅痕顯得格外的觸目驚心。
她卻似一點不在意般,抬起了眼,眸光凝望著江曼云,輕聲地問道:“江影后,看明白了么?”
她的語氣溫軟如花。
但,溫軟之下,是暗潮涌動的濃烈威脅。
江曼云威脅她。
她便敢反過來威脅她。
沒有看明白的話,我不介意再給你演示一遍。
江曼云不是蠢笨之人,明歌話里的這點兒意思,她還是聽得懂的。
正因為懂。
才越發怒氣勃發。
——你明歌算個什么東西,敢威脅我?!
江曼云怒意中燒,一句話幾乎是沒有過腦的,就這么冒了出來:“你就不怕我曝光出來?!”
空氣靜了足足有十幾秒。
然后,明歌笑了起來,“哈哈哈…”
這笑,是嘲諷,是好笑,是譏誚,是江曼云所能夠想到的世上一切令她難堪的形容詞!
江曼云呆了。
江曼云臉紅耳熱。
江曼云羞惱不已!
她厲聲喝止:“夠了!你笑什么?!”
明歌大笑不止。
笑了一會兒,直到眼淚都快出來了,明歌才慢慢地收住笑聲,只不過艷麗飽熟紅唇上的笑意,卻是怎么也往下壓不下去,她一個字一個字的說:
“我笑你江曼云…蠢啊!”
被人說成“蠢”,哪怕是真正的蠢笨之人,也會生出怒氣。
何況是一向自視甚高的江影后了。
江曼云神色劇變,眼珠透出火焰:“你…!”
“你盡管去說。”明歌懶懶地吹了吹自己的指甲,一眼斜睨過去,紅唇撩起一抹譏誚,“那我可得真是好好謝謝你了,江影后。”
江曼云眼神變幻。
明歌由眼神到表情,一絲破綻也無,江曼云自然被唬住。
她猜測,也許…
那人并不想公開,讓明歌隱瞞,不得在人前透露。
明歌表面上答應了下來,心里興許是不情不愿不甘心的,只是礙于男人的威嚴,不得已只能偷偷進行地.下.戀.情。
地.下.戀.情。
雖然江曼云十分的不想承認,但是,在見到那一幕后,她也不得不認清一個事實——
那人對這個女孩是不同的。
超越普通男女之間的親昵。
如果宮夜宴是燕時初之流,眠花醉柳不拒女色,那么江曼云不會對明歌的存在如此如臨大敵的忌憚。
可,偏偏是宮夜宴…
偏偏是這個潔身自好不近女色的男人。
不管是正經的女友名分也好,還是地下情人也罷。
都已經足以令江曼云深深、深深地嫉妒起來。
江曼云心想,不。
我不能在沖動之下,替她人做了嫁衣!
如果明歌只是那人的情人,不打算過明路,放在明面上來,而她出頭捅穿了這件事情,說不定正讓明歌稱心如意!
江曼云怒火中燒的頭腦,慢慢地冷靜下來。
明歌好算計。
不過,她才不會被這個女人利用!
明歌眼珠輕輕轉動,眼底的神情悠閑且輕松,欣賞著江曼云變化的表情,心里嗤笑了一聲。
“嘖嘖嘖~”
江影后恐怕覺得自己再機智聰慧不過,沒有沖動之下,中了她的計謀,被她給利用吧。
殊不知,她正是利用江曼云這種心理,反過來將她給“利用”了個徹底!
江曼云大概以為不想公開戀情的人,是宮夜宴。
所以在她有意無意的引導之下,她變成了費盡心機利用她,想在節目上曝光戀情,心懷不軌的女人。
為了不讓她的目的“得逞”,江曼云非但不可能再向誰述說,哪怕心中嫉恨得要死,也只會將之永遠的腐爛在肚子里,甚至會主動幫她遮掩這個秘密…
如此很好。
明歌很滿意,且心里沒有一點兒愧疚之情。
手臂上,被江曼云指甲掐過的地方,隱隱作痛。
對江曼云愧疚?
她恐怕是缺心眼。
幾經權量之下,江曼云臉色淡了下來,道:“你休想激我,我才不會上你的當!”
“…”已經上了。
&;明歌都不好意思跟她說,只繼續跟她裝腔作勢下去,幽幽的嘆了口氣,道:“是嗎?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請繼續你的表演,江影后。
女孩嘴上說著可惜,但是從臉上到語氣,完全的沒有一點兒可惜之意。
可,江曼云沒有聽出、看出她的“口是心非”。
自以為做了一個正確的決定。
松了口氣。
不過,一想自己氣勢十足帶著質問而來,雖然狠狠地“粉碎”了明歌的“陰謀”,最終也只能被迫退讓一步,江曼云臉上表情越發淡了。
她冷冷地哼了一聲,正打算扭身離開,誰知,被明歌慢條斯理地叫住:“慢著。”
“干什么?”江曼云表情不善,目光同樣不善良地盯著她,復古紅棕色的唇瓣冷冷地動了動,問道。
明歌懶洋洋地站直了身體,“江影后不覺得自己忘記了一件事么?”
江曼云的神色明顯在說,不覺得。
“道歉。”明歌慢條斯理地拋出兩個字。
“什么?”江曼云流露出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一般的表情,微微抬了抬下巴,“你讓我道歉?”
明歌輕輕頷首道:“沒錯。”
“若是…”江曼云瞇起了眼睛,慢慢地拉長了聲音,卻透露著一種偏執的味道,“我說,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