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只是金沙短暫的接觸過一瞬,他也幾乎感覺到大雨里面的傾盆之勢與以往溫柔、陽光的暖意不同,帶著震懾的鎮壓之意!
黑衣少年修長的身體無聲的靠在石墻上,劍光溫柔的流淌過他靠近的每一個地方,無聲收斂,避之又避。
磅礴的金沙席卷了草原的每一個角落,浩瀚奔騰的水流裹挾著這片領土內所有的悲憫、怯弱、惡意沖刷而去。
大地上所有的生靈,都走入了庇護所,沉默的不與之相觸。
正常的站在自己的院舍里,看著金光包裹的這個世界,狂風席卷過的每一個地方,想到了當初金光與金光的一箭,那個人回來了,主意識醒了,他在宣告他的主權。
青面獠牙的嬰兒蹦到他腳邊,不解看了會外面雷電交加的金光,淺薄的大腦分析不出如今的情況,只知道今天的金光和平日比‘惡意滿滿’,沒有一點要暖烘烘的感覺。
青面獠牙的嬰兒又滾到角落里睡覺去了。
金雨下了整整一夜,血河里的惡意卑微的縮在深海里,表面看去成了金光閃閃的一條彩帶,平靜的沒有任何漣漪。
早晨九點半,郁初北是被顧君之拱來拱去的腦袋擠醒的,整個像紙片一樣貼在墻和顧君之之間,想大口喘口氣都困難,卻沒有一點熱的感覺,相反溫度剛剛好,慵懶的適合再讓人補一覺。
郁初北察覺到這一點時,醒了,恍惚想起另一個顧君之體溫偏高,他如果靠的近會讓地暖和他的溫度交織到溫度上升,憋悶又充滿他的氣息,而迤嬴身體孱弱一些。
啊——!郁初北覺得自己在想什么啊!他孱弱個屁!
郁初北有種要仰天自裁的感覺!明明她只嫁了一個老公,卻時刻處在換老公換感覺的錯覺里!還要比出個所以然來嗎?!
這就相當于男人要琢磨是左手好用還是右手好用!她真是沒事給自己找事,好不容易可以讓腦子休息一會,安安分分的不好嗎!
郁初北坐起來,蓬松的頭發被睡的亂七八糟的在頭上炸開。
顧君之怕冷的帖了上來,整個碾過來,伸出手臂環住她的腰,露在外面的肌膚旖旎又香艷,聲音柔軟沙啞“再睡一會啊…”
“嗯…”郁初北覺得他白了一點,心里不禁有個小人瘋狂的給自己顧君之鼓掌看看小可愛多棒,恨不得再換個身體,給她個驚喜呢,唯恐她忘了他是誰。
她造了什么孽呀!郁初北伸出手,拿起床頭的鬧鐘看了一眼,又放下,拍拍他的背“快十點了,起床啊…”整個人又躺了下去。
顧君之在她肩膀上拱一拱,不動。
郁初北也不想動,平靜的假期里,兩個人沒有要早起的意思…
顧君之還是比郁初北早起了一些。
他穿了一件黑的長款大衣,同色的褲子,脖子上圍著一條淺褐色的圍巾,帶著帽子,將他包裹在一片黑暗里,溫柔又摻雜著冷意的視線從暖和和的裝扮里探出來,冷漠又毫無溫度。
他安靜的巡視著這片領土里的一草一木。
從房間靜靜的轉到樓下,又仿佛幽靈一樣從寒風瑟瑟的樓下獨自一個人走回來,他始終是沉默的,帶著疏離又讓這片空間銘記他的存在,不相觸的寒冷相交在一起,冷意似乎更消散不開的凝成了霜雪。
保鏢們沉默的恭候他的腳步,安靜的仿佛與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
顧君之重新打開房門,周圍的一切被他關在無關緊要的另一邊。
郁初北也已經醒了,簡單的洗涑后,正坐在沙發和茶幾之間邊看電視邊吃飯,聽到開門聲趕緊招呼他過來“讓我看看把小臉凍壞了沒有。”
郁初北捧著他俊美無雙的臉,搓一搓,為他驅散臉頰上的寒意。
顧君之眼底里的溫柔仿佛窗外融化的大地,松軟了下來。
郁初北為他解了圍巾,脫了外衣,看著他凍了一層水光色的唇瓣,笑著又揉了揉他的腦袋,真可愛,趕緊招呼他一起坐過來吃飯。
顧君之過長的腿盤坐在茶幾前,安靜的接過初北遞來的筷子,像個乖順的孩子眼睫低垂,安靜如畫。
仿佛就算不被世界溫柔以待,他也在寬和的面對整個世界。
氣質這個東西,在運用嫻熟的人手上,可以像衣服一樣,隨意切換。
他的書櫥被人動過,里面多了很多不屬于他存在時的東西,洗手間屬于他的東西擺放的位置有些不同。
他在這里住過,顧君之慢慢的吃著,神色平靜,眉目溫和,柔順的發絲垂下額頭上,更加溫柔了他的容顏。
他不是在別墅那邊和公司之間停留,他在這個屬于他的家里住了多久,有沒有和初北這樣一起吃過飯?
郁初北轉頭看了他一眼。
顧君之依舊安安靜靜的,吃飯的樣子秀氣乖順,像是調了光的畫面,將少年的脆弱和可愛展現的淋漓盡致。
郁初北覺得是自己的錯覺吧?還是今天早晨莫名其妙的事想多了?才莫名有種他心情壓抑,陽光感不濃的錯覺?
她家君之明明很好啊?郁初北伸出手,將他遮住眉目的碎發向耳后撥開一些。
顧君之對她溫柔的一笑,羞澀靦腆。
看!多可愛,多乖巧!多溫柔的男孩子,看到就讓人移不開眼的寶貝,郁初北吃著玉米餅,視線卻沒有因為放心從他身上移開。
他很擅長藏他那些嘰嘰歪歪的小心思。
顧君之見她在看他,疑惑的看過去?
“沒事,吃吧。”郁初北笑容溫柔,卻依舊盯著他?他出去轉了一圈,轉出什么陰暗的心思了?不是,是碰到什么讓他不太高興的事情了?
隔壁樓棟的金毛撲他了?不可能,那條狗見了他恨不得先去死?天氣冷,兩個孩子根本沒有出門?他也不太可能看到別人家團團圓圓觸景傷情,要不然這么多年,夠他將自己憋到內傷了?
那怎么出去轉了一圈就不太高興了?
顧君之重新看向她,不解的摸摸自己的臉?他吃到臉上了?
郁初北放下筷子,他眸光不夠亮,那就是有心事在不高興。
郁初北秉持不懂就問,尤其對面是她的顧君之,她不必小心謹慎的揣測“君之,你在不高興。”
顧君之手里的筷子頓了一下,不太想回答的撥弄著面前的青菜“沒有啊。”
“是嗎,那吃飯吧。”郁初北重新拿起筷子,早晨的酸豆角很好吃。
顧君之咬著筷子,眼巴巴的看著她吃飯“…”隨即又恢復如常,安靜的吃飯。
郁初北的動作卻慢了一點,什么了不得的事,讓他咽下了委屈沒有乘勝追擊的找安慰?“君之…”
“嗯…”聲音干凈、清澈,又軟綿討喜。
“你在不高興,外面風太大讓你不滿意了。”
顧君之筷子都沒有頓一下“沒有啊,就是覺得太冷,應該多穿一件衣服。”
郁初北看著他。
顧君之讓她看,順便更茫然的看著她。
郁初北太了解他了,雖然看著軟綿沒脾氣,但是沾了那么一丟丟不受委屈的強勢。
郁初北冷哼一聲,覺得雖然不可能,但還是試探一句“這條圍巾是買給他的,他拿著槍亂指你們的腦袋。”
顧君之答的順暢“啊?這樣不好,要改的。”
郁初北看著他的樣子,也不是有種要瘋的感覺,覺得自己就不該腦抽的脫口而出“你們!不會還互相吃醋吧?!”你…你,你眼睛黑的打著轉,用一個詞概括,就是在咬牙切齒!
“…”顧君之眼睛水汪汪的看著她,堅決不認不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