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二更)</h3>
郁初北醒來的第三天,精神已經好多了,只要不碰到縫線的傷口頭就不疼,腦震蕩的后遺癥已經緩和,她也能下床走路,在房間里溜圈。
只是沒有被解釋的問題依舊困擾著她,因為太平靜了,沒有任何人提前因后果。
如果顧君之赤子之心,一心撲在她身上,什么都可以不計較,顧叔絕對不可能!
顧叔平時看著很好說話,沒有脾氣,又是一名平平無奇的老管家。
但顧榮洪明明不是,他六十多歲,年薪百萬起跳,名下也有自己經營的項目,除了他的顧君之沒有什么能讓他側目,他會對顧君之受到的‘侮辱’無動于衷?
郁初北吃了早飯,看著顧君之用溫毛巾一點一點的幫她擦著手指。
“我自己來。”
顧君之不松手,繼續認真為她擦拭。
郁初北想提醒他,剛才吃飯是你喂的,沒有用到手,就被擦到了嘴,只能嗚嗚的什么都說不出口。
郁初北還是想跟顧叔談談。
但是顧君之很粘她,走到哪里跟到哪里,去洗手間都要他在才能關門,要不然就鬧,他也不是抗議,就是站在門口無聲的哭。
郁初北能說什么,就當后面長了一條小尾巴,不可分割了。
這也意味著,她全天都沒有找到和顧叔、或者吳姨說句話的時間。
郁初北是從易朗月來看她的時候聽出問題原因的。
易朗月說了一句:“公司里安全隱患太多,夫人在39層辦公,平時沒什么人,樓梯又很好使用,再發生這種被發現的幾率一樣低,還是讓保鏢跟著,不能再摔了,這次幸虧有人發現的早,下次未必有這樣的好運氣。”
郁初北當時在喝水,喝水的動作都沒有頓一下,神色自然的抬起頭,有些不好意思:“當時就是覺得腳下一空,誰知道那么巧。”
易朗月現在想想還有些后怕,當時夫人躺在血泊中,后腦直接因為扭轉的慣性落地,他接到消息時險些嚇死,如果顧夫人有什么三長兩短…
幾乎想也不敢想…幸好沒有大礙:“地磚我們已經重新修繕過了,本來為了安全事件要包裹防撞層,但——”更不安全:“夫人還是用保鏢更安全一點,除了應對自身的意外,還能保障來自外部的隱患。”
郁初北在他說到外部隱患的時候,注意看了易朗月一眼,見他并不是因為顧君之在暗示什么。
大概明白顧成偽造了事發現場,郁初北有些認真的開口:“當時誰發現我的?”
“是顧經理和姜秘書。”
哦:“要好好嘉獎他們才行,要不然還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會被發現。”顧成好大的膽量,她認準自己不敢對他動手嗎!
這件事,也就是‘意外現場’等于一張小學一年級的百分數學答卷,初中生能考一百,大學生也能考一百,檢測不出大家的智商,只要做到完美就行了。
但郁初北還是低估了顧成,他竟然有膽子跟著董事會的隊伍來看她。
馬副在顧董冷漠的目光下,戰戰兢兢,覺得此刻的顧董比平時早會上的顧董更加危險、冷漠,恨不得轉身就走。
但他帶著公司的高層,而且剛剛踏進來,就算是要走,也要撐過一個回合對不對!
郁初北恨不得一刀宰了顧成。
顧成跟在眾人身后,看了眼顧君之,又移開目光,看不出任何情緒。
一時間擁擠的病房內,沒有任何想調節氣氛的人,寂靜的壓抑!馬副總裁更想走了,但還是硬著頭皮想撐一個回合,挽回點臉面:“郁總…身體近來好多了…”
寂靜!詭異的寂靜。
顧董不接話,郁總也不接話。
郁初北礙于顧君之在場,沒有直接將刀捅過去!但也蠢蠢欲動要捅死他!
馬副總裁笑容有些僵,抬眼看見了顧成,急忙沒話找話:“顧經理要接管南非那邊的事業了,說不定郁總出院顧經理就走了…”呵呵…
顧成趁機看向郁初北。
郁初北已經摸索到顧君之為她削完蘋果的刀。
顧成臉色算不上好,那天大量的血從她頭上流下來,落在他手上地上…眼前都是艷亮鮮紅的血色,他不是會被一個人的死亡震懾的人。
他也不止一次覺得命這種東西無所謂,就像他活著就是掙扎到最后,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選擇走下來的結果。
他更不會因為任何人用生命威脅就停下他的腳步,生生死死的與他有什么關系,不過是掙扎失敗了而已,他不會因為別人是因他而死感到愧疚,也不在乎死的場面多么壯烈。
當時她的血像什么?像一條血紅的紗巾從她脖子上垂下來,按說更美更飄逸,更在雪白中增添了視覺的沖擊,朦朧如紗…就是不停下,她也不可能因此死過去,她醒來不過是更慘烈的事實!
顧成覺得那大概是他絕無僅有的善意了,甚至本想威脅她,當時沒有停止的話,看著她頭上包裹著的紗布也沒了力氣。
他大概是不想她死,大概真的有了那么點叫人性的東西,至少沒有拉著她一起跌進地獄,告訴她,她是怎么在血的粘稠里綻放著,讓他們一起被瘋狂的顧君之弄死!
看!所以郁初北珍惜這份善意!在我沒有想徹底碾死你之前,在我還能克制弄死你的時候,我走了!
因為再留下去,你手里的刀,就是我們兩個人一起用,他有更香艷的方式,讓她死的妖艷死的身敗名類,死的三個人一起瘋。
真是奇怪了,顧君之那種人竟然找了個正常女人當老婆,害的他都覺得自己十惡不赦了。
顧成聲音清冷依舊:“不過是工作上的調動而已,我們就不打擾郁總和顧董休息了。”
馬副總裁立即開口:“好,好,我們就不打擾顧董和郁總休息了。”馬副總裁幾乎是迫不及待的轉身就走。
后面跟著的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幾乎忘了副總裁先走的規矩,誰沖的快誰第一個撤退。
顧成走到最后,手握在門把上,以為她的傷,用光了所有的良心,開門,出去了。
郁初北拿起旁邊的蘋果,百無聊賴的削著。
她該說出去。
不該說出去。
說出去。
不說出去。
她花錢買兇在國外殺了他,送他進監獄,因為他的離開,當沒有發生過。
顧君之因為郁初北的茫然,瞬間看向了門口。
“你看什么?”郁初北抬頭,笑盈盈的看著他:“你說你削的好吃,還是我削的好吃?”目光戲謔,光彩照人。
顧君之立即被拉回了敏感的思緒,一心一意的思考她的問題,然后很明智的撲過去抱住郁初北手里削的那一個:“這個!”
“真乖。”顧成是顧君之的哥哥,這是他唯一的一次機會!也永遠別想調回來了,過一年直接辭退,以后留在那里享受更狂野的人生吧。
“你怎么那么多災多難,我看看頭還疼嗎?”
郁初北已經回來靜養了,趕緊低頭給大姐看看,她這次受傷沒有和家里人說,出院了被大姐撞到沒有辦法:“早沒事了,別和初三初四說了,還得折騰的回來看我。”顧君之不喜歡家里人多。
顧君之乖巧的坐在郁初北身邊幫她剪指甲,他垂著頭誰也沒有看,不打招呼也不說話。
郁初南還是隨著時間按秒的推移感受到了沉重壓抑的氣氛,不等二妹夫剪完一根指頭,都沒有坐下說句話的勇氣,趕緊轉身走了。
顧君之頓時活躍了:“你看,我剪得好看嗎!”少年臉上滿是開心的笑容,不見剛才的陰沉壓抑。
郁初北服了:“哇!我們君之好厲害,指甲都剪得這么完美,棒棒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