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夕陽沒有想到再見到郁初北會這么快。
她坐在會議室的主位上,因為身體不便并沒有穿的那么職業化,但是整個人的氣勢是不一樣的。
不是他認識,任何時候的郁初北,她身上雖然沒有任何一件看似貴重的首飾,衣服也不是頂級名牌或者私人訂制,但氣質華貴,坐在那里能如在場任何一位總經理一樣震懾人心。
短短幾個月,他仿佛已經再不能去問她生活的怎么樣?有沒有后悔?而哪些曾經問出去過的話反而像巴掌一樣,讓他無地自容。
她是這次新項目的最終審核人,顧經理,他,他們都要經過董事會的手,才能確定他們手里的科研項目還能不能繼續。
而他是這次重大項目中,一個微小的成員,他上面還有組長,有嚴教授有申副經理和顧總經理,他是在不能入她眼。
而郁初北,可能自始至終就沒有看到她,她的目光不避諱的看過任何一個人,落到他身上的時,也沒有任何與別人不一樣的情緒,甚至來多余的一絲冷漠都沒有。
他就是一個普通的員工,兩人沒有任何羈絆過的普通員工。
他該高興的,至少他的飯碗保住了,他不用擔心受怕郁初北會開出他!
但相比顧董位高權重,他更難以接受的是青梅竹馬,亦師亦友,囊括了他所有青春年華的悲喜,他曾經極力逃開的人再與他無關。
不敢他如何掙扎過,或許他只是為了向她證明,自己離開了她只能過的夠好,他并不是因為她而輝煌。
或者說即便分手了,不在一起了,以郁初北對他的感情,他們也不可能真的一刀兩斷,他們在一起十年,十年,一對夫妻鬧到離婚也不見得有十年間的深厚情誼。
可如今煙消云散,坐在董事位上的人,像換了一個人完完全全與他無關且不屬于她。
“路科員,路科員——”
路夕陽急忙起身,拿起資料,介紹他手里項目的進展…
評估要一個星期才會有結果,如果通過,他們會獲得總公司這邊的全力投入,肯定能做出成績。
從會議室出來,顧經理與申副經理走在最前面,商量著剛才話語中的漏洞和可能需要找補的地方,方便一會成交補充協議時,增加成功的可能。
路夕陽完全沒有看路,發覺自己撞到了同事身上,才急忙退回來,讓自己冷靜“對不起…”卻難掩憔悴。
顧成聽到聲音,向后看了一眼,看到他又移會目光繼續與申哥說話,卻不盡想到剛才的女人和現在顛倒了高低的男人他心里在想什么?有沒有后悔過。
讓他說的話,就是后悔也沒有,這女人他已經不合適站在她身邊了。
“路科員你的電腦呢?”
路夕陽已經到了開發部,內部召開剛才的查補會議,他才想起電腦落在會議室了。
“對不起。”急忙回去去拿。
會議室里,郁初北還沒有走。
顧君之在教她玩花繩,織東西無聊了,顧君之新研究的挽發,一條毛線繩子落到他手里,能翻出無數種花樣,做出好幾種超級難的結構圖,還能被翻成動物、植物、橋梁的樣子。
郁初北驚嘆不已,被他手指快速翻飛的動作逗的笑個不停!
“你真厲害,很富有研究精神,特此辦法榮譽。”郁初北一本正經的說完,又忍不住笑了。
顧君之也笑,能逗笑她,他就開心“我還會更厲害的,連續嘎嘎叫,看好——”
會議室的門被推開,路夕陽沒有料到辦公室現在還有人。
郁初北臉上的笑容還沒有退去。
顧君之眼睛執著的看著她,眼睛更亮,正在準備開始手里的‘魔幻’表演,見人進來,就把手放在了桌子下面,整個人都冷淡下來。
郁初北看向門口的人,眼睛里還有水盈盈的笑意“拿東西是嗎,收拾會議室的方秘書那里,去吧。”
路夕陽愣了一下,她眼底的溫柔和笑意是他熟悉又陌生,相比于她前一刻一本正經的端坐在哪里,此刻的她比按時侯更加…
“還有事嗎?”
路夕陽不敢耽誤,直接退了出去,不是他不留下打招呼,而是郁初北眼里打發陌生人的梳理、默然讓他無法多留一秒。
她和顧董關系很好…這個認識更讓他無地自容。
路夕陽突然想到,以她現在的身份,讓她弟弟上海城大學也不是沒有可能。
郁初三呢?應該也不可能輟學在照顧弟弟吧…
如果不是因為他們兩人分手,這些事,他都是該過問的,現在跟他沒有一點關系…
顧成看出了路夕陽的落寞,這實在過于簡單,只要知道一點他的事情,再看他自從那天后,最近交上來的幾張錯誤百出的報告,也知道他心情好不到哪里去。
昔日的女朋友結婚了,新郎還能一根手指頭掐死他,放在誰身上誰不著急,他想不開實屬應該。
顧成不會把時間浪費在這些小事上,這種事情,時間長了總會過去,難道還這能發現對方結婚了,明知不不可違還非要沖上去!
路夕陽沒有這個能力!更不要提郁初北看不上他那個段數了。
顧成甚至覺得路夕陽的自哀自憐甚至都是多此一舉,如今那位享受著一切可以享受的待遇,誰還記得他是誰。
路夕陽就是自己找悲傷,反而讓人覺得不恥而已。
“顧經理去吃飯?”
“嗯。”
“顧經理慢走。”
“顧經理再見。”
顧成隨意的揮揮手,人已經按下了向下的電梯鍵。
“顧董又沒有下來?”顧成自然而然的走到她的座位上坐下,從他們認識到現在,她變化最大,不是嗎?
郁初北已經習慣了碰上她,想客氣也不太可能了“你工作不忙嗎,最近總能碰到你。”
“忙,如果董事會能把我們的方案批了,保證你就碰不到我了。”
郁初北笑笑“顧經理會為了一個項目吊死,我可不信。”
“別說你不信,我都不信。”他統領天世集團開發部,每個月手里都要握有兩個以上的項目,多的時候四五個,這次的項目因為重要他會參與,但是絕對不到讓他投入全部精力的地步。
顧成跟她已經很熟了,很上進且有機緣的女人,顧董就是她的機緣,為人不錯,至少不會像郭成瓊一樣“聽說你給顧總租了一棟復式,請了保姆照顧。”
“嗯。”都什么時候才來問,如果是等著你們救命的話,估計墳頭上的草都很高了。
“覺得我很冷血。”
“沒有,沒有,怎么會。”
顧成突然開口“我當時并不想進入天世集團,我也不想被他帶回家。”
郁初北禮貌的笑笑,又低下頭吃飯。
顧成挑挑眉,不至于不識趣的與不想聽的人說曾經的事。
郁初北不是不想聽,而是不合適“顧經理很看重這次的項目。”
顧成沒想到自己會看錯人,她不單不喜歡勾搭人,還不太喜歡探聽別人的故事,拒絕加深了解的機會。
覺得沒有辦法安撫?還是純碎覺得他這個人煩?“也不算,與以前的側重比,百分之六十五。”
“我們會好好考慮的。”
非常正經的答案,但是對顧振書出手的時候可沒有留情,當時在馬路口,如果不是擋了她的路,她是要看戲的。
但偏偏是她“快七個月了吧?”
提起孩子,郁初北眼底的笑容擴大了一些“恐怕要等年底了。”
“不知道是開春還是冬末,我這個伯伯可要好好想想送什么。”
郁初北很少聽他提起他私下是身份,笑了笑“等你大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