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空禪以為生活會一直這樣安安靜靜地過下去。
然而村里關于他們兩人的流言卻越來越多。
他們孤男寡女地住在一起,男未婚女未嫁,也不知道是個什么關系?
村里那些閑著沒事的人使勁嚼舌根子,將空禪和小楚之間的關系說得極其難聽。
空禪可以不在乎那些閑言碎語,但小楚不行。
她畢竟只是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面皮嫩,聽了幾句就受不了了,可她又說不過那些長舌婦,只能悶不做聲地跑開了。
等她跑回家里的時候,眼眶都是紅紅的。
一看就是剛剛哭過。
后來就連村長都來找小楚了,說是這樣下去不行,影響太壞了。
他給了小楚兩個選擇,要么找個人家趕緊嫁了,要么就立刻把空禪送走。
小楚年輕漂亮又能干,村里愿意娶她的小伙子其實有很多,但如今鬧出這樣的事情,原本那些愿意娶小楚的人全都不吭聲了。
他們都覺得小楚跟那個外村人住了那么久,兩人的關系肯定不清白了,誰會愿意娶這么個不清不白的女人進門呢?
只有那些個貪圖小楚美色的流氓地痞不在乎這些,他們倒是很樂意把小楚娶回去玩一玩。
送走村長之后,小楚把自己關在屋子里,不肯出來。
空禪知道自己又要被人給趕走了。
從小到大一直都是這樣,他無論走到哪里,都沒人愿意歡迎他。
小時候被父母拋棄,長大了被師父和師兄嫌棄,如今就連小楚也要把他給丟了。
空禪心里那股消失很久的憤恨又再度涌上心頭。
他想殺人。
他想把小楚和村里的人都殺了。
他甚至都已經走到了小楚的門口,正要推門進去,房門就忽然被人從里面拉開了。
小楚雙眼紅通通地站在屋里。
她看到門外的空禪時微微一愣,但隨即就反應過來,張嘴便飛快地問道。
“你可以娶我嗎?”
空禪怔住了。
他的大腦變得一片空白。
小楚見他遲遲沒有反應,以為他沒聽清楚,便忍著羞恥又大聲問了一句。
“你愿意娶我嗎?”
她想清楚了,與其讓她嫁給一個不知底細的陌生男人,不如嫁給空禪,至少他們已經生活了一段時間,對彼此都有了一定的了解。
當然,這只是她的一廂情愿。
她不知道空禪能否答應。
他要是不答應的話,她就只能另外再想辦法。
空禪還是沒有說話。
他做夢都沒想到小楚會對自己說出這樣的話。
小楚的小臉已經漲得通紅。
她忐忑不安地說道:“你倒是說話啊,你要是不愿意就直說,我不會強人所難的。實在不行我們就搬家,我們可以搬去深山里面居住,那里沒有人說閑言碎語,我們的日子還能照樣過。”
蕭兮兮:“你答應她了?”
空禪垂下眼眸,看著自己漸漸變成紫色的指甲,低低地回了一聲。
“嗯。”
他那時候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鬼使神差地就點頭答應跟小楚成親了。
現在回想起來,他竟有種恍然如夢的不真實感。
仿佛那一切都只是個夢。
夢里的他像個二傻子似的,就因為對方的一句“你愿意娶我嗎”,便讓心里那些差點噴薄而出的怨恨全部煙消云散了。
空禪和小楚舉行了一場簡單的婚禮。
他們邀請了村長來做證婚人,還請了一些平日里對小楚頗多照顧的村民來吃酒席。
至于那些在背后亂嚼舌根子的家伙,小楚一個都沒請。
哼,她也是很記仇的!
村里人成親沒有那么多講究,甚至連三書六禮都沒有,只要把親事一辦,大家都知道這么回事就成了。
他們甚至都不需要去縣衙里改換戶籍。
成親后,空禪和小楚便名正言順地生活到了一起。
起初還有人會議論空禪的來歷,當初他剛到村里的時候,可是帶著一身傷的,看那樣子說不定是有什么仇家。
后來時間久了,村里依舊平平靜靜,并沒有看到所謂的仇家出現,那些人也就漸漸忘了這茬。
甚至就連空禪自己都漸漸忘了以前那些往事。
他已經習慣了跟小楚一起生活,他還主動承擔了上山采藥的任務。
作為玄門中人,他認識的藥草比小楚多得多,而且他還會武功,可以在采草藥的時候順帶抓幾只獵物,帶回去給小楚補補身子。
幾乎每次他回家去的時候手里都會拎著獵物,大部分都是山雞野兔袍子之類的小動物,運氣好的話還能捉到野豬野鹿狐貍之類的。
村里人見狀都是羨慕不已。
以前還有人笑話小楚嫁了個來歷不明的人,還不知道能過幾天安生日子。
如今見到小楚的男人這么有本事,沒人不夸一句小楚好福氣,嫁了個好男人。
直到成親兩個月后。
空禪如往常般背著裝滿藥草的竹簍回家,竹簍最上面壓著一層新鮮蘑菇,兩只手分別拎著一只羽毛鮮艷的大山雞。
最近小楚胃口不太好,什么都不太想吃。
空禪琢磨著今晚可以吃山雞燉蘑菇,這菜是小楚喜歡吃的。
結果他在半道上就聽人說,自己家里來了客人。
空禪立刻就警惕起來。
他和小楚都是無親無故,哪怕成親都沒有親戚朋友來觀禮,來的就只有村里那幾個關系還不錯的人,但如果只是村里人到他們家里做客,村里其他人的反應不會這么明顯。
空禪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在家附近躲了起來。
沒過多久,他就看到自家的院門被拉開,從里面走出來兩個人。
其中一個是小楚,另外一個是玄機子。
空禪在看到玄機子的那一瞬間,心就沉到了谷底。
自從他離開玄門后,就沒再見過玄機子,他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對方了。
卻沒想到,竟會在這種情況又再次見到玄機子。
空禪一動不動,目光死死盯著玄機子和小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