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仙鎮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鎮。
非要說它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呢?大概就是它旁邊挨著仙山。
仙山說是山,其實是連綿不絕的一大片群山,遠遠望去,山林起起伏伏,仿佛延伸到天地盡頭,猶如一幅意境悠遠的山水畫。
傳說仙山里面住著神仙。
也正因為如此,幾乎每年都會有人來這里尋訪仙蹤。
可惜全都無疾而終。
有些運氣不好的人,干脆就折在了仙山里,再也沒有出來過,不知是死在了哪個角落里。
即便明知山中有危險,仍舊有些心存僥幸之人來這里尋仙。
只因有那么一個傳言——
“聽說有人只要見到神仙,神仙就能滿足那人一個愿望,不管什么愿望都可以實現!”
茶寮老板閑著無聊,正在跟兩個途徑此地的行腳商人侃大山。
他說得唾沫星子橫飛,語氣抑揚頓挫,架勢相當唬人。
兩個行腳商人聽得津津有味。
一輛馬車停在茶寮旁邊。
坐在車轅上的溫舊城沖茶寮老板喊了句。
“劉叔,你又在跟人家瞎扯淡呢?”
茶寮老板立即瞪了他一眼:“什么瞎扯淡?我這說的都是真的!”
隨后他便把布巾往肩膀上一搭,沖客人們招呼一聲。
“你們慢用,有事叫我一聲就行。”
他大步走出茶寮,停在馬車旁,上下打量溫舊城。
“我記得有三年多沒見到你了吧,我還以為你進京趕考高中狀元了呢!”
這話半是調笑半是詢問。
溫舊城這人生得一副斯文相貌,平時總做書生打扮,再加上他這人談吐也很得體,很有種書卷氣,總之就是跟鎮上那些粗人很不一樣。
所以鎮上大部分人都覺得他肯定很有學問,將來說不定能考上狀元當個大官。
溫舊城沖他笑笑。
“就我這半吊子水平,怎么能考得上狀元?我這幾年陪著家里的兄弟姐妹出門去游山玩水了。”
他話剛說完,車窗簾子便被掀開,蕭兮兮探出腦袋,甜甜地笑道。
“劉叔,好久不見啊,你最近生意怎么樣啊?”
茶寮老板一見到她就笑開了花。
“是兮兮啊,我這生意還是老樣子,發不了財也餓不死,你今天要吃點什么?我這就去給你做。”
蕭兮兮一點不客氣:“給我來五斤牛肉干,我好久沒吃到叔做的牛肉干了,還怪想念的。”
“好嘞,叔這就去給你切。”
蕭兮兮干脆跳下車,一邊伸展胳膊,一邊環顧四周。
以前他們住在山里的時候,偶爾也會出山來采辦物資。
這事一直都是溫舊城在負責。
他每個季度都會來一次迎仙鎮采買,一來二去的,他便跟鎮上的人混熟了。
后來蕭兮兮稍微長大了些,會才喊著二師兄帶她一塊出山玩耍。
她主要是嘴饞,想來鎮上買吃的。
這家茶寮的牛肉干很好吃,她以前每次來鎮上都會買幾斤帶回去慢慢吃。
時隔三年多,鎮上看起來跟以前沒什么太大變化,還是那些房舍,還是那些人。
就連茶寮老板說了無數遍的神仙傳說也還在說著。
看著面前熟悉的一切,蕭兮兮忽然有種恍惚感。
好似她從未離開過。
好似這三年多來經歷的一切,都只是一場夢。
如今她回到這里,只因夢醒了。
就在她悵然若失的時候,茶寮老板將打包好的牛肉干遞到了她面前。
“叔特意多給你多切了半斤牛肉干,以后記得常來啊。”
蕭兮兮接過牛肉干,笑著說謝謝。
付過錢后,她回到車上。
溫舊城跟茶寮老板擺擺手。
“走了!”
馬車緩緩駛出迎仙鎮。
等到了山腳下,蕭兮兮、方無酒、溫舊城跳下馬車,三人齊力將楚劍抬下來。
山里的路不好走,馬車進不去。
三人將車廂卸下來,扔到路邊不要了。
再把行李連同楚劍都放到馬背上。
蕭兮兮和溫舊城走在前面,方無酒牽著馬跟在后面。
四人一馬進入山林。
最開始還能看到人走動的痕跡,伴隨他們的深入,山中屬于人類的痕跡就漸漸消失了。
到處都是高聳入云的樹木,地上覆蓋著厚厚的落葉,踩上去松松軟軟,會發出咯吱的細微聲響,陽光透過樹林透進來,落下斑駁的光影。
時不時還能看到野獸出沒的身影。
這些野獸在看到蕭兮兮一行人的時候,會停下來觀察一會兒,見他們沒有主動攻擊的意思,便又扭頭走了。
野獸有著天然的直覺,它們能感受到面前這行人不好惹。
山里這么大,食物那么多,它們沒必要為了幾個看起來就沒什么肉的人類以身犯險。
四人一馬在山林之中穿行,偶爾會停下來歇會兒。
就這么走走停停的。
用了兩天一夜,他們終于看到了那片熟悉的稻田。
那是玄門自己開墾出來的田地,玄門中人平日里的主食就產自這里。
此時正值金秋,田中稻浪翻飛,猶如一片金色的海洋。
有不少人在稻田中搶收糧食。
這些人是玄門養著的仆從。
他們見到蕭兮兮一行人,立即丟下手里的鐮刀,興奮地喊道。
“大公子和二公子、四姑娘、五公子回來了!”
他們快步跑過去,有的幫忙牽馬,有的幫忙拎行李。
稻田盡頭是兩排屋舍,這些都是仆從們居住的地方。
旁邊的草坡上,有許多牛羊在吃草休息,那些是玄門放養的牲口。
蕭兮兮一看到那些牛羊,就感動得不行,眼淚從嘴里流了出來。
“我今天要吃烤全羊!”
仆從們趕緊應道。
“好好好,等下我們就去宰羊。”
蕭兮兮:“要肥一點的。”
“好好好,給你宰最肥的那一頭。”
蕭兮兮:“要多放孜然和辣子。”
“好好好,一定幫你把羊肉烤得又香又辣。”
說話間,他們看到前方的臺階上,站著個仙風道骨的老人。
說是老人也不全對。
他其實就是四十來歲,但卻須發皆白。
如雪般的白發垂在身后,身穿寬大的灰白色長袍,大袖隨風蕩起,衣袂飄飄。
蕭兮兮一看到他,就跟乳燕投林似的,飛奔過去,一頭扎進他的懷里。。
“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