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廣濤聽了這話,立刻想起那兩具尸體,其中一具尸體正巧穿著深藍色道跑。
死的那個不會就是空禪吧?
空禪可是皇帝面前的紅人,他若是死了,皇帝肯定要問責,到時候連帶著京兆府也討不著好。
梅廣濤趕緊追問:“剛才出事的時候,空禪道長也在車里嗎?”
誰知車夫卻否認了。
“沒有,空禪道長今天沒有出宮,聽說他是被皇帝留在了宮里。
他另外派了個人幫忙回三清觀拿點東西。
那人我不認識,但他也穿著道袍,我是在送他去三清觀的路上遭遇意外的。”
梅廣濤經辦過許多案件,有著非常豐富的辦案經驗。
他立刻就察覺到這件案子有蹊蹺。
為什么空禪的馬車會遭遇意外?
那到底是真的意外?還是人為制造的謀殺?
還有空禪為什么能恰好躲過這場意外?
難道這也是巧合嗎?
梅廣濤越想越覺得頭禿。
他趕緊寫了個奏折,將此事一五一十寫進奏折,讓人送進宮里。
未央宮里。
皇帝看完手里的奏折,抬頭看向坐在對面的空禪。
“你的馬車的確出意外了,替你回去的人死了。”
空禪苦笑一聲:“陛下,貧道沒有說錯吧?果真是有人要害貧道。”
今兒一大早,他進宮后便告訴皇帝,說有人要害自己。
皇帝問是誰要害他?
空禪說不出來,直說有人要害自己。
他見皇帝半信半疑,便想出個辦法。
“平時貧道除了在皇宮,就是在三清觀里,這兩個地方都有人守著,他們不敢動手。
他們若想動手的話,肯定會選擇在貧道往返于皇宮和三清觀之間的時候動手。
陛下可以幫忙選一個體型跟貧道差不多的人,讓他假扮成貧道的樣子,然后坐著貧道的馬車回三清觀。
若他能安然回到道觀,就說明是貧道想多了。
可若他出了事,就證明貧道所言非虛。”
結果馬車真的出了事!
不僅駕車的車夫死了,連同假扮成空禪的那個人也死了。
皇帝沉聲道:“竟有人敢在盛京城里公然殺人,當真是無法無天,傳令京兆府府尹,三天之內一定要查出真兇,否則就以失職之罪論處!”
京兆府府尹梅廣濤接到這道圣旨的時候,隱隱覺得發際線又往后移了一毫米。
接下來的三天時間,整個京兆府都處在連軸轉的狀態中,忙得昏天暗地,不知今夕是何夕。
三日后,梅廣濤帶著調查得來的證據入宮,面見皇帝。
“啟稟陛下,案件已經查明,那輛滿載石料的馬車來自英王府,負責駕車的人也來自英王府,他是英王府內的一個小廝。他今天多喝了幾杯,腦子有些暈乎,所以才會在運送石料的時候發生意外,不慎撞上空禪道長的馬車。”
皇帝靠在軟塌上,意味深長地問道。
“聽你這么說,此事只是個意外?”
梅廣濤:“從證據來看,確實是這樣的。”
這話說得含糊。
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那個小廝很可能是受英王指使,故意謀害空禪。
皇帝:“既然那個小廝是英王府里的人,就宣英王進宮來對質吧。”
很快英王洛夜辰就進宮來了。
“兒臣拜見父皇。”
皇帝也不跟他兜圈子,直接讓人將那些證據擺在他的面前,讓他自己去看。
等他看完后,已然明白是怎么回事,趕緊為自己辯解。
“父皇請明鑒,那小廝雖然是英王府的人,但絕對不是兒臣讓他去害人的,兒臣是清白的!”
皇帝似笑非笑:“你怎么知道那小廝就一定是故意去害人的呢?明明京兆府調查的結果顯示這一切只是個意外。”
洛夜辰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辯解,急得面紅耳赤:“兒臣就是知道!”
皇帝扭頭看向一直沒做聲的空禪,問道。
“道長有什么看法?”
空禪面露悲憫:“這次若非貧道運氣好,只怕被撞死的人就是貧道了,貧道沒什么好說的,只想請陛下給那個無辜被撞死的人一個公道。”
洛夜辰嗤笑:“貓哭耗子假慈悲!”
皇帝皺眉:“夜辰,現在所有證據都指向你,你非但不給出個合理的解釋,還反過來對空禪道長冷嘲熱諷,你的眼里到底還有沒有朕這個父皇?”
洛夜辰梗著脖子道:“兒臣跟空禪無冤無仇,干嘛要加害于他?再說了,兒臣就算真的要害他,也不會用這么蠢的辦法,馬車是兒臣府中的,人也是兒臣府中的,這不是明擺著告訴所有人,是兒臣要害空禪嗎?兒臣只是一根筋,又不是傻,至于把事情做得這么明顯嗎?!”
這話不無道理。
皇帝有些遲疑。
空禪道:“也許王爺是想反其道而為之,故意把事情做得這么明顯,以此洗脫自己的嫌疑呢?”
洛夜辰朝他翻了個白眼:“你懷疑我故意反其道而為之,我還懷疑你是在賊喊捉賊呢!”
空禪皺眉:“王爺莫要空口白牙污蔑人。”
洛夜辰面露不屑:“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其實是在暗地里幫幽王做事,你根本就是幽王安插在父皇身邊的一顆棋子!”
空禪臉色一變:“你胡說!貧道與幽王從無往來!”
說到這里,他悄悄看了皇帝一眼。
皇帝多疑,最忌憚身邊之人與皇子結交。
更何況還是幽王那個通敵叛國的逆子。
果不其然,皇帝在聽到洛夜辰的話后,臉色發生了些許變化。
他似乎是在衡量洛夜辰話中的可信度。
空禪極力為自己辯解,說了許多話。
可皇帝卻始終是不發一言。
最后他閉上眼睛,淡淡道:“朕累了,你們先下去吧。”
眾人全都退了出去。
等人都走了,皇帝這才睜開眼睛,將甘福叫進來,吩咐道。
“你讓人去查一查英王府那個小廝的背景來歷。”
甘福拱手應下:“喏。”
短短一天時間,甘福就查到了想要的結果。
他回稟皇帝。
“那名小廝名義上是英王府的人,其實他是幽王安插在英王身邊的暗探,早在英王還只是大皇子的時候,這個暗探就已經跟在大皇子身邊了。”
皇帝問道:“英王對此毫無察覺嗎?”
不等甘福回答,皇帝就自顧自地道。。
“他肯定是沒有察覺,要不然以他的脾性,早就把人給大卸八塊了,怎么可能一直把人放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