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念云輕手輕腳地打開門,進了木屋。
這會兒,南思宸已經換好了一套舒適寬松的家居服,遮擋了他右臂的傷口,看不有什么異樣。
可,他烏黑柔軟的發絲被汗水浸濕了,垂落在額前,俊美的臉龐十分蒼白,唇瓣也失去了血色,變成了青紫色。
藍念云頓住了腳步,與他遙遙對視,眼眶驀地紅了。
南思宸卻想了她好一陣了,一見到她,便覺得歡喜。
他抬起左臂,向她招了招手,嗓音低低地喚她,“寶貝兒,快過來!”
藍念云心尖一陣戰栗,緩步走到床邊,坐在了床沿,凝望靠在床頭的男人。
此時,她眼前的他,仍是那般的溫柔似水;可每當危機來臨,他便搖身一變,變成了世上最勇敢的騎士!
腦中不由得浮現南思宸冒險奔跑,被子彈擦傷后的一幕。
那時的他,靈動敏捷,英勇無匹,手刃黑狼背,徒手抓狼尾!
讓她心驚膽戰,又心疼得不行。
那道傷口,傷在他身,疼在她心。
藍念云抬起一只手,指尖輕輕地觸碰南思宸的右臂,大眼睛里浮起了一層水霧,喉嚨也哽咽了。
半晌,她才開口,輕聲問:“勞倫斯,你這里是不是很疼?”
南思宸微微一笑,柔聲回道:“寶貝兒,別太擔心了,我受的只是一點皮毛小傷,醫生全都處理好了,過幾天就能恢復。”
藍念云曉得這人是在安慰她,心里愈發難過,不禁想起今天大家剛到達獵區時,她開玩笑似的說的那句話,“勞倫斯,你看我們現在,像不像打仗?”
卻不曾想,竟給她一語說中了!
幾百只兇狠的惡狼,樹林里密集的槍響,擊打在雪地上的飛濺的子彈,直到此刻,她還歷歷在目,心有余悸。
可這件事到底為什么會發生,樹林里的敵人都是什么人;而在暗中保護聯盟群的那波人又是什么人,她腦中存了一個又一個的疑團。
秀眉微蹙,她緩緩輕吐,“勞倫斯,我知道你有太多的秘密藏在心里,不肯跟我說,也不肯讓我幫你分擔,唯恐我擔驚受怕。可我是你的女友啊,戀人之間,不應該彼此信任,足夠坦白嗎?”
她的聲音又輕又柔,可南思宸聽得出她的口氣頗為幽怨。
心里也明白,今天聯盟群經歷了這么一場大戰,很多事都會讓藍念云起疑;很多事,他也沒法子再往下隱瞞她了。
他伸出左手繞到她的脖頸后,將她拉了過來,讓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胸前。
斟酌了一番言辭,南思宸語聲溫緩地開口,“寶貝兒,其實這次圣誕假期的旅行,一直都有個強大的對手在與聯盟群為敵;直到今天的這一仗,一切都無可避免。聯盟群不能怯懦,不能后退,只能正面應敵,將對手擊敗!”
藍念云靠著他,聆聽他聲如鼓鳴的心跳,聽著他慢慢地跟她解釋,她原本一顆惶惑焦慮的心,終于舒緩了下來。
她輕聲接口,“那個敵人,就是塞繆爾嗎?”
“是。”南思宸也知道藍念云心思靈慧,他只需給個提示,她便猜出整件事情的關鍵所在。
果然,藍念云繼續說出了她的猜測,“勞倫斯,難道從滿地城開始,塞繆爾就故意跟著我們聯盟群,他還聯合琳達、盧克他們四個人,暗中尋找機會對付聯盟群。我回想了一下,我們在朗山雪橇比賽的那次事故,或許并不是意外,而是人為所致,是嗎?”
“是。”耳聽藍念云已經猜出了八九分的真相,南思宸干脆跟她說清楚,“寶貝兒,那次在雪山攻擊我們藍色雪橇的那幫人,與今天在樹林里開槍的是同一幫人,那些人都是塞繆爾的父親塞班公爵派來的。而保護我們聯盟群的那波人,是維克托公爵安排的。”
聞言,藍念云恍然明白過來,難怪南思宸自從在滿地城的酒店電梯里遇見塞繆爾開始,就一直與他針鋒相對;朗山的事故發生后,一眾人去了渥太城,雙方又展開了一場規模盛大的圣誕游戲。
原來,那場妙趣橫生的游戲背后,并不只是雙方打了個賭那么簡單,而是暗藏了許多的陰謀機關。
她突然想起塞繆爾在渥太城的市政廳廣場,對著電視鏡頭說的那番話,不由得擰緊眉頭,“勞倫斯,塞繆爾是普羅旺公爵家族的后裔,他處心積慮地與聯盟群作對,難道是因為普羅旺家族對加羅米家族一直有誤解?”
“嗯,”南思宸抬起手,從上往下,輕緩地撫摸她的柔發,“寶貝兒,普羅旺家族和加羅米家族之間,存在著長達數百年歷史遺留的矛盾,難以調和,所以塞繆爾才趁著圣誕假期出手對付我們。好在這一路,聯盟群的每個人都很勇敢,到了今天,我們終于徹底擊敗了對手。”
“原來是這樣!”藍念云唏噓。
她抬眸看他,粲然一笑,云開霧散,“勞倫斯,原來我們這個圣誕假期,過得又驚險,又刺激,還很有意義呢!”
“是啊,寶貝兒!”
盡管右臂的傷口十分疼痛,但只要瞧見藍念云燦若花開的明媚笑容,南思宸就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心中歡喜,藍眸亮燦燦的,凝視著藍念云清麗的臉龐。
見她的眼角還沾了幾滴淚,便傾過身去,兩片唇抿住她的淚珠,隨后滑過她的臉頰,攫住她的粉唇,輾轉纏綿。
一股子咸濕的味道融在兩人的唇齒之間,漸漸的,周圍的空氣都被他們的呼吸攪熱了…
便在此時,旁邊傳來一道嬉笑聲,“喂,你們兩也差不多了吧,再往下就是少兒不宜畫面了哈!”
話落,兩人的動作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