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南思宸性子內斂,弗蘭克就喜歡雪上加霜拿他打趣,想看他著急失控的樣子。
可這一次,南思宸偏偏絲毫不為所動。
他修長優美的手端起咖啡杯,悠悠地飲了一口。
牙買加藍山咖啡,苦中帶酸的味道,卻香濃馥郁。
宛如他心中的那份感情,越是歷經長久的時間,越是醇厚,濃郁。
瞧他淡定從容的樣子,弗蘭克猜出了幾分來,“勞倫斯,你今天這么早就過來,是不是發生了什么事?是不是又和辛迪有關啊?”
“嗯,”南思宸頷了頷首,不溫不火,“我今天醒得早,就去了一趟安娜的小學,碰巧遇見安娜,跟她交談了一番。”
“碰巧?”弗蘭克一臉的懷疑,“肯定是安娜跟蹤你了!”他饒有興趣,“怎樣,安娜跟你說了些什么?”
南思宸勾了勾唇,“安娜告訴了我很多事,當年在白海灘到底發生了什么,她都說了。”
“哦?”弗蘭克的眼眸劃過一絲狡黠,“安娜不知道你已經找到辛迪了,肯定會跟你說當年在白海灘,那個跟你難舍難分的小女孩,是她自己吧!”
“嗯,”南思宸的聲音波瀾不起,“安娜說,那天我走后,她發生了一場意外,因為要找回丟在海里的貝殼手鏈,她被海水卷走,窒息休克了。后來有個護士阿姨給她做了人工呼吸,才把她搶救過來。之后,她被送進了醫院。等她從醫院里醒來,已經是三天后,所以她才沒來赴約。”
“護士阿姨?莫非是…”弗蘭克一下子就抓住了重心。
“沒錯,我懷疑那個護士阿姨,就是辛迪的母親蘇怡佳。”南思宸肯定了弗蘭克的猜測,“安娜還告訴我,她曾對著那條貝殼手鏈許下心愿,希望我向她表白,所以才約了我第二天再去海灘。她說,她原本打算第二天碰到我時,故意弄丟手鏈,再讓我把手鏈找回來給她,算是完成她的心愿。”
弗蘭克向來靈敏,想了想便明白了關鍵,“所以你認為,那個出意外的小女孩其實是辛迪。而安娜,只是碰巧那天也在白海灘,目睹了你和辛迪在一起玩耍的過程,還有后來辛迪出意外被送進醫院的一幕。”
南思宸纖長的手指在沙發扶手上彈了兩下,“弗蘭克,自從兩年多前我在紐城碰到安娜,就一直在追查她,你是知道的。我曾查到,十年前,安娜的父親黎遠洋從紐城去了廈城工作,安娜全家在廈城住了整整一年。所以七月七號那天,安娜會在白海灘出現,并不奇怪。”
“可是,安娜又怎么會對辛迪的心理狀況如此了解?對著貝殼手鏈許下心愿這種事,聽起來不像是假的。”弗蘭克立刻提出了疑問。
南思宸接口:“我猜,那天我走后,安娜跟辛迪是在一起玩耍的。辛迪把她和我之間的事都告訴了安娜,包括猜名字的事,對著貝殼手鏈許愿的事,她都跟安娜說了。”
他推斷,就藍念云靈慧俏皮的性子,在海灘上突然遇見一個和她長得相像的女孩,就跟她玩在一起,并且分享心中的秘密是極有可能發生的。
“哎——”聞言,弗蘭克夸張地長嘆一聲,“若真是這樣的話,那為什么連一個旁觀者都記得牢牢的事情,當事人卻忘了個干干凈凈呢?辛迪呀,對你可真夠無情的!”
“不,她不是無情!”南思宸立馬反駁,“她是失憶了!”
“失憶?”弗蘭克有些不敢置信。
“對!”南思宸毋庸置疑的口氣,他就是不相信藍念云會把他忘了個徹底,“真相就是,辛迪因為那場事故昏迷不醒,從而產生了暫時性的失憶,把白海灘那天發生的事全都忘了。”
瞧著南思宸滿臉的嚴肅認真,弗蘭克忍不住撲哧一聲,揶揄道:“勞倫斯,我覺得你去編故事、寫童話挺好的。”
“你不相信?”南思宸的藍眸亮得刺目,他壓抑著內心的激動,緩緩說:“可我能感覺得到。辛迪即便把我忘了,然而潛意識里還在做和十年前同樣的事!我牽了她的手,她并不反感;我喂她吃東西,她也很樂意;甚至到了最后,她臨走時,還在我的游艇里留下一本繪圖冊!”
被南思宸這么一說,弗蘭克頓時醒悟,抬手指著他,“勞倫斯,你是說,辛迪故意留下繪圖冊在你的游艇里,是因為她想讓你把繪圖冊給她送回去,向她表白!”
“對,就跟她小時候對著貝殼手鏈許下心愿,想讓我給她找回來一樣。”說到這里,南思宸終于笑了,笑得開懷,晴朗,宛若窗外透進的明媚暖陽。
“呵,”弗蘭克揚起眉梢,也笑了,“我上次在電話里不就跟你說了嘛!人家女孩子臉皮薄,不好意思直接說喜歡你,就留個東西在你那里,來試探你的心意。所以你啊…”
話還沒說完,便被南思宸打斷,“所以我決定,下周末再去多倫城,去找辛迪!”他的聲音低低柔柔的,情意綿綿,“這次,我一定會向辛迪表白,請求她做我的女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