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家車子剛停下,沈疏詞還特意看了眼四周,快速鉆了進去,那模樣,和做賊也沒兩樣,即便與霍欽岐同坐后排,兩人之間也隔了一人遠的距離,倒是生分。
“我們去哪兒吃飯?”沈疏詞做好了請客的準備,總得提前問一下中午吃什么。
霍欽岐面無表情回答:“去我家。”
她故意約著白天吃飯,就是擔心他送自己回家,又引狼入室,結果…
自己又主動羊送虎口了?
“你說地點我選,你不想來我家?”霍欽岐偏頭看她。
“不是。”沈疏詞若說不想去他家,他這性子,肯定會反問原因,怎么回答都尷尬。
她上車不久,沈家二老就打了電話過來,無非就是關心她是否和同事順利見面,只是沈老年紀大了,說話聲音難免大一些,生怕她聽不到。
“嗯,已經見面了。”沈疏詞饒是自己壓低了音量,可車廂內太過安靜,她手機聽筒那邊的聲音,也斷斷續續傳到了霍欽岐耳里。
他聽力太好…所以沈老的話,他聽得一清二楚。
“那就行,和同事好好相處,人家是你的前輩,能學到很多東西,以后在公司也能照應一下你,記得去買單…”老爺子絮絮叨叨說了半天,才掛了電話。
沈疏詞偏頭看向霍欽岐,他正看著窗外,根本看不到的臉,更無從觀察到他此時是何種表情,只是車廂里的氣氛,卻瞬時變得有些古怪。
霍家人都聽到了,沈小姐出來,還是以同事做幌子。
混了這么久,還是個“同事”?怎能不叫人扎心。
到了霍家后,沈疏詞也覺得氣氛尷尬,此時距離飯點,還有大半個小時,霍家屋內又無任何娛樂消遣的東西,聽說霍吃吃在后院曬太陽,她便直接去了后院。
這個月份,青梅花已開,霍家人正牽著馬在林中溜達,花露重,草煙低…
風和聞馬嘶,青梅透枝香。
沈疏詞是第一次看到這么多青梅花開,白若柔雪,片片著香。
霍吃吃正趴在某棵樹下睡覺,聽到動靜,才朝她跑來,沈疏詞彎腰撈起小奶貓,“沒想到你這小家伙還記得我啊。”
上次在她家,霍欽岐來接它回去時,愣是沒搭理她,照顧它這么久,居然對她毫無留戀,前后白眼狼,后有白眼貓。
“沈小姐。”之前沈疏詞因為騎馬受驚,所以見她過來,霍家人準備牽馬回馬廄,路過她身邊,客氣打了招呼。
“這是上次那匹馬嗎?”沈疏詞心底清楚,上回不是自己技術問題,純粹是因為祁則衍涂香水的原因。
“對,沒想到您還記得它。”
“我能不能再騎一下?”沈疏詞本也挺喜歡騎馬,只是平時忙著上班,哪兒有空啊。
“上回…”霍家人擔心她有陰影。
“沒關系,我可以的。”
“那您稍等,我們給馬上鞍。”他們只是牽著馬遛彎,并未給它裝上馬鞍。
也就是這點時間,霍家人已把沈疏詞要騎馬的消息,通知了霍欽岐,等他到后院的時候,沈疏詞正翻身上馬。
跨鞍,攥著韁繩,伸手摸了摸馬身,余光瞥見霍欽岐走近,沖他一笑。
相比之前,她此時的笑容輕松許多,稱著后側一林的青梅,倒似柔波漾水,撩得人心底微微發癢。
“沈小姐,您注意點,騎著它慢慢走兩圈就行。”霍家人難免擔心以前的事會重蹈覆轍。
“我會注意的。”經過上回的驚訝,沈疏詞雖然嘴上這么說,可還是不太敢騎得太快,稍微拉扯著韁繩,正打算讓馬前行,霍欽岐卻忽然伸手拽住了馬,制止了它。
“霍先生?”
“你一個人不安全。”霍欽岐說話,總是透著篤定與霸道。
“上回是意外,我一個人應該沒問…”
沈疏詞的話都沒說完,沒想到霍欽岐忽然抓著一側的繩子,利索得翻身上馬了,這馬鞍雖不算小,可擠著兩個人,那定然是很擁擠的。
后背貼上一片灼燙的胸口,沈疏詞驚得渾身僵直,就連抓著韁繩的手指都暗自用力發狠。
到底想干嘛?
而霍家人已經被這種硬核操作給驚呆了。
臥槽?
共乘一匹馬,不覺得擠嗎?真當是在演偶像劇?
這種劇情發生在任何人身上,都不奇怪,唯獨霍欽岐,總有些違和感。
“我帶著你吧。”他聲音嘶啞低沉,好似壓在胸口,說話撞著胸腔,便好似是撞在她的后背和心上。
話音剛落,沈疏詞就感覺他已經牽住了韁繩,她手指急急往后縮,兩人扯著韁繩的不同位置,未曾碰到,可身體這么親密無間的碰觸,手指不曾碰到,又有什么關系?
“你身體不要繃得太緊,放松些,你緊張,馬能感受到。”
他聲音靠得太近,沈疏詞都能聽到,他說話吐息,熱風吹過耳畔,熏得她整個耳朵都灼灼得好似要燒了起來。
半邊身子都熱了起來。
這么靠著,讓她怎么放松啊。
“我不會讓你墮馬受傷,你別緊張。”
他聲音很冷,呼吸很燙。
真能要了人的命。
這人是真不懂,還是裝傻,她哪里是因為怕墮馬而緊張,全都是因為他啊。
霍欽岐稍微扯動韁繩,馬匹隨著他的動作,緩緩在繞著林子走動,而沈疏詞的身體緊繃著,一刻都不敢放松。
她努力讓身子往前一些,試圖避開與他的觸碰,可馬背上的空間就這么大,她無處可遁。
他身上雪后松林的味道,清冽得往人四肢百骸鉆,而青梅花特有的香味,似乎透著股冷香,似乎一切給人的感覺都是涼浸浸的,可沈疏詞手心卻已沁出一層熱汗。
不敢有片刻松懈。
騎馬不是坐車,總是有些顛簸,饒是她再避忌,兩人身子也難免靠得越發緊密。
男人雙臂從后側伸過來,拽著韁繩,這樣的姿勢,就好像從后側緊擁著她。
她很清楚,他的雙臂多有力。
這般姿勢,讓人心悸難安。
風吹過處,青梅冷香,可她卻覺得這風吹在臉上,比盛夏熱風,還要黏膩幾分。
吹得人渾身熱烘烘的。
霍家人站在不遠處,一臉欣慰:“真沒想到,咱們爺居然還有這樣的一面。”
“上次四爺過來,說青梅園適合約會,他肯定是聽進去了。”
“沒想到四爺吊兒郎當的,說話還是有點用的。”
“我之前還覺得沈小姐是不是配咱們爺,是不是年紀太小,現在兩人在一起,越看越順眼,越看越般配。”
而沈疏詞已經按奈不住了。
若是再這么下去,她不是墮馬而死,而是會死于心跳驟停,從始至終,她心臟跳動的頻率,就沒正常過。
而她心底很清楚,自己與霍欽岐的事,的確該好好談一下,這般不明不白算怎么回事?實在不是她的行事風格。
“霍先生。”
“嗯?”
“我這次過來,其實是有話想和你說。”沈疏詞緊抓著韁繩。
“你說。”
“要不我們下去說?”這種姿勢,該怎么說話啊。
“好。”霍欽岐勒住韁繩,翻身下馬,干凈利落,繼而伸手扶她。
只是沈疏詞是想與他說明關系而來,加上方才那般舉動,似乎不愿和他多接觸,自己抓著韁繩,徑直下馬。
相對而立,站在青梅林的深處,除了這匹馬,估計也沒人能聽到兩人的對話。
“你想和我說什么?”
霍欽岐認真看著她,因為個子太高,聲音涼薄,就算聲線稍顯輕柔,也會給人十足的壓迫感。
“想和你聊一下我們之間的關系。”
沈疏詞也不是支支吾吾的人,下了決心,單刀直入,也很直接。
“好。”
霍欽岐就這么直勾勾看著她,眼風昏沉,沈疏詞出于禮貌,看著他的眼睛說話,只是四目相對,卻被他眼底的熱切,灼傷了眼…
熱得心顫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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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吼——
四爺:不要臉,簡直沒眼看!我絕對沒有教他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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