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然回到包廂后,原本育兒大會他就參與不了,此時更是郁郁寡歡。
“這小子怎么了?出去一趟,回來怎么整個人都變了?”祁則衍追問江承嗣。
“遇到前女友了吧。”
“撲哧——”祁則衍差點一口水噴出來。
整個房間里,霍欽岐和他關系最近,畢竟是大哥,祁則衍偷偷問他,霍然以前談戀愛的事,霍欽岐居然直接說:
“他什么時候談的戀愛?是個什么樣的姑娘?”
“他分手的時候,你不知道嗎?”
“我當時在執行任務,回來時,他已經結束了戀愛,分手,失戀。”
霍然不愿提這件事,大家也沒多問,只是很快霍然手機震動起來,他拿著手機出去后,直至他們聚餐要散場,都沒回來。
霍欽岐與他一起出門,離開前,自然要問他人在何處。
打了電話過去:
“哥,你先回去吧,我今晚回家住,不去你們家了。”
霍欽岐素來就不是個愛八卦,管閑事的人,都是成年人了,應該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不過霍然之后打了電話給江承嗣,詢問是不是他以自己名義給別人點了酒水和果盤。
江承嗣自然沒否認,只是后來他才聽酒吧的人說,他是和一個女孩一起離開的,至于后面發生了什么,也就沒人知道了。
在此之后,霍然就很少出入霍家,一開始以為是忙工作,時間久了,小意外都開始嘀咕,平日隔三差五就來他們家蹭飯的叔叔,為什么久不出現。
他甚至詢問霍欽岐:
“霍然叔叔是不是去其他蹭飯的地方了?”
“可能吧。”霍欽岐調任回來不久,一堆事要處理,哪有心思管他。
“別人的飯,比我們家好吃?”
“那得看和誰一起吃。”
“意思就是,跟別人吃飯,比跟我們我們一起吃更香?”
霍欽岐不知道這小子是如何想到這里的。
慕棠最近不陪我玩,結果霍然叔叔也這樣…
小意外郁悶了,我再也不是慕棠最好的朋友,也不是叔叔最寶貝的小心肝了。
另一邊 周仲清臨行前一天,逢中元節,七月半也是江家聚餐的日子,他便去老宅吃了飯,順便戴上聽診器那些,給老太太檢查身子。
“您是說,最近胃口不太好?是沒食欲,還是說胃不舒服?”周仲清詢問著,又問了下最近的飲食情況,吃了哪些藥。
“就挺正常的。”
“身體沒什么事,可能就是換季的原因。”
周仲清收好聽診器,測壓器,余光瞧見斜后側站著一個人,“承嗣?有事?”
“沒事。”
“我幫您收拾東西吧。”說著,就忙不迭接下了他手中的活兒,幫著整理收納。
周仲清皺眉看他:
“說吧,你想做什么?”
江承嗣咳嗽兩聲,悻悻笑著,“沒事啊。”
“無事獻殷勤,不是借錢就是下套,你不缺錢,那就是第二類。”周仲清打量著他,拿起收拾好的東西,“你要是真沒事,那我去找小五了。”
江錦上這些年身體一直不錯,不過周仲清但凡有空,也會幫他看一下,況且他這次離開要好幾個月。
“別…”在他要走之時,江承嗣還是拉住了他。
結果他從司嶼山的腰疼問題,一直聊到了孩子現階段該補充什么營養,直至周仲清不耐煩,某人才支支吾吾說了句:
“我想問一下,關于生孩子的事…”
周仲清張了張嘴,被他氣得半晌沒說出話,“你拉著我這么久,跟我談生孩子?”
“首先,我不是婦科、男科大夫,又不是擅長這方面的事兒。”
“你都已經生過一個孩子了?怎么?人還沒到中年,身體虛了?”
做醫生的說話都比較直白,驚得江承嗣目瞪口呆。
“身體有什么難處就直接說,諱疾忌醫是大事,關于病人隱私,我都是有職業操守的,不會告訴別人。”
江承嗣錯愕著搖頭,“不、不是…我身體挺好的。”
周仲清打量著他,“不是身體問題,那我幫不了你,我也不是什么都能治的大夫,要是身體不舒服找我,普通毛病我都能看,至于生孩子…”
“還得你自己努力。”
周仲清去給江錦上房間時,他已經等了多時,手術過去這么多年,他身體看上去和正常人已無異,只有身上術后留下的疤痕猶在,還在提醒兩人,當年是如何一次次從死亡線上把他拉了回來。
這些手術疤痕對現在的江錦上來說,可能就是一段過去,而對周仲清來說,見證了他職業生涯太多東西。
“行啦,挺好的。”周仲清每每看著江錦上,都覺得,如果他有孩子,只怕陪他的時間,還不如與這個臭小子待在一起的長。
“干爹,好了嗎?可以吃飯了。”唐菀在外敲門。
“好了。”
江錦上要換個衣服,唐菀幫忙提著聽診器這些診療儀,與周仲清率先離開。
“您這次去這么久,今年中秋又不在京城。”唐菀聊起,總覺得失落。
“過不過節都無所謂。”
唐菀低咳一聲,“那…五哥身體沒問題吧?”
“我不是早就和你說了嗎?他身體很好,你怎么每次總要私下再問我一下?怎么著,你還不信我,擔心他舊病復發?”
唐菀這么些年,偶爾總會擔心…
從結婚,到孩子出生、滿月、周歲,她都在擔心,什么時候他會出事,當年手術下了多少次病危,她此時還記憶猶新。
“你這孩子是怎么回事?他真的沒事,身體好得很。”周仲清說完就笑著下樓,去尋江小歪。
唐菀心底還在犯嘀咕…
從身后傳來一道幽幽的聲音:
“都這么多年了,你還在擔心我的身體?”
唐菀身子一僵,緊跟著,那個聲音離得更近了一些,從后側出來,她都能感覺他呼出的氣息,輕輕拂起她鬢角的碎發…
“菀菀,我身體好不好?”
“你到現在還不清楚?嗯?”
最后一個的尾音故意拉長,聽得唐菀心肝直顫。
江錦上有些郁悶了,這么多年夫妻,她居然還在擔心自己的身體?
都說實踐是檢驗真偽的唯一標準,那就只能身體力行實踐一下了。
今天也是周仲清可以幫他們照顧孩子的最后一夜,唐菀回房時,就發現某人已經躺在床上了。
什么都沒說,只是抬手拍了拍身側,暗示性已經非常明顯。
江小歪此時正靠在周仲清懷里,在聽他講大灰狼和小紅帽的故事。
周仲清問他聽完故事有什么心得感悟,小家伙只是摸了摸肚子:“大灰狼吃了外婆和小紅帽,最后是獵人把她們從狼肚子里救出來的,這只狼…”
“可真能吃啊。”
周仲清哭笑不得,“外公明天就走了,還真舍不得你。”
這段時間朝夕相對,小孩子又比較粘人,周仲清是無兒無女的人,雖說江錦上是他看著長大的,可當時一門心思都撲在如何治療他的身體上,哪能像現在,和江小歪共享天倫。
“能不能不去啊?”
“外公是要去看病救人的。”
“那為什么他們不過來給你看病,還要讓你去找他們?”
“病人身體不好啊,沒辦法來這么遠的地方,只能我過去。”
“做醫生真辛苦。”江小歪還煞有介事地嘆了口氣。
周仲清只是摸了摸他的頭,他有心想讓江小歪繼承自己的衣缽,只是轉念想想學醫的苦,又舍不得小外孫如此辛苦。
江小歪睡著時,側面和江錦上還是很像的,那小子就是以前身體太差,就差在溫室里嬌養著,自己都病懨懨的,哪能給別人看病,要不然以他的腦子,若是做了醫生…
周仲清自顧自想著,隔天一早,沒驚動江小歪,與唐菀等人打了招呼,就偷偷走了。
江小歪睡醒發現外公不見了,大抵是有感覺他走了,光著腳就往外跑,紅著眼被江錦上抱回了床上。
“就這么舍不得外公?”江錦上彎腰,幫他擦腳。
“嗯。”小家伙點頭,格外認真,“我能每天和外公視頻電話嗎?”
“他有段時間在山里,可能信號不太好,不一定能接到電話。”
“這樣啊。”小家伙一臉頹喪。
“不過你想對外公說什么,可以寫下來,畫成畫,或者我給你錄視頻,回頭發給他。”
江小歪認真點頭,雖然年紀不大,可是讓他對著鏡頭,說什么想你之類的話,小家伙似乎還有些臊得慌,說要把對周仲清說的話寫下來。
他這年紀,哪里會寫字啊,江錦上說,不會寫的字,就用拼音,拼音不會,就畫圈。
結果小家伙就是:
“你想寫什么?”
“親愛的外公。”
江錦上覺得腦仁兒有點疼,原本是想讓他練練字,最后才發現,折磨的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