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天仇看著白霧，神色不變，說道：“這是一種罕見的道法，名為迷魂陣，進入后神志迷失，物我兩忘，是相當難練成的道法。。”
“你知道是誰使用的？”諾言問道。
“在江北，只有我，師傅，還是師弟三人會用，大師兄走的是肉身錘煉道路，并不擅長道法。”到了這一步，奕天仇也不遮掩，索性將話說開了。
“果然，永老是他的師傅，難怪兩人關系這么親密。”
諾言說道，突然神色一僵，臉有些扭曲，道：“你師弟難道是...”
“蟲豸，現任江北副會長，主修絕學三皇功，能夠分化出兩個身外化身。”
奕天仇神色古今無波，默默望著白霧，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說道：“他十五年前曾是師傅徒弟，后來因為無法認同門派的理念而離開，創立了少壯派。”
他說著，突然鼓起胸膛，朝里面大聲喝道：“師弟，師兄來了。”
他聲音不斷擴大，似乎運用了某種道法，即使是白霧也阻擋不了這道聲音，在里面來回不絕地回蕩，響徹協會。
前后不過三四秒，白霧似有靈智般迅速變化，在他們面前分開，露出一條清晰的道路，直達協會大廳所在的大樓。
“師兄大駕光臨，師弟我怎敢怠慢，請里面走！”蟲豸的聲音從協會里遙遙傳來，語氣中充滿恭敬，卻有著冷漠疏離感。
奕天仇神色淡漠，冷然說道：“讓我看看你道法有沒有疏忽怠慢了。”
他連手決都懶得捏，直接伸出手，碰在白霧上，輕輕說道：“袖里乾坤，收！”
一道無形的漩渦，從他手中浮現，仿佛一個黑洞，如吸面條般，吸溜一聲，便將大片彌漫的白霧，吸入他的手中。
前后不過數秒，便讓許多武者束手無策的白霧，便消失殆盡，露出里面躺在各個角落中，昏迷的武者。
而奕天仇甚至呼吸都沒變化，顯得舉重若輕，輕松無比。
“...”這一次，協會中卻沒有聲音傳來，只要一片沉默。仿佛被這一手震得說不出話。
奕天仇也不著惱，背著手直接往前走去。
諾言在背后鼓掌，為之喝彩。
之前他還有半分擔憂，擔憂自身安全。
現在看來，自己只要站在一旁充當吶喊助威的角色就好了。
說實話，如果做一條喊666的普通人就能解決事情，誰愿意拼死拼活，去拿命拼命。
他就是一個胸無大志，好吃等死的咸魚，不是形勢所迫，他早就游山玩水去了，哪會在這里蹦噠，讓自己被生活兩面煎烤。
“666！”他一邊大聲喝道，不留痕跡地緊跟著他進去。
三人一伙走到大廳中，看到寬敞的大廳里，只有蟲豸一人，站在里面，嚴肅地看著奕天仇。
他的身后，永老和奶糖正被綁在椅子上，雖然看上去保持理智，但神色萎靡，連動彈都做不到。
“一口氣突破三大階，這就算了，但成為返古大武...正常人是無法付出所需的代價，你到底付出了多少東西...”
他上下打量著奕天仇，臉上是不加掩飾的陰沉，道：“你...快承受不住吧。”
諾言心頭一跳，感覺這情節有點不對啊。變得更強不是更好嗎，怎么聽起來反而像是壞事。
他心里有點奇怪，因此隱了隱身子，把自己躲得更后面點，盡量顯得沒有存在感。
奕天仇舉起手捏了捏手指，咔嚓聲不絕，皮膚下隱約可見白色的光亮露出，晦澀不顯，他神色平靜：
“我覺得還好。”
“別開玩笑了！任何力量都是有代價的，非人的力量，就要付出非人的代價！這不是普通人能想象的！”蟲豸冷笑幾聲。
他見奕天仇神色毫無變化，愣了下，臉上陰沉下來：“你的情感怎么了？”
“...被光吃了。”奕天仇平靜張開嘴，嘴巴一開一合，說的話，讓人毛骨悚然。
他一臉自然，像是這句話跟吃飯喝水一樣，符合認知，毫無異常，這才是最令人恐怖的。
簡直不是一個正常人說得出口的，
“認知，情緒，都出現問題了嗎，看來肉身的問題很大，就是不知道身體有沒有崩潰了，是否已經被未知詭異的東西代替了。”蟲豸仔細地看了他幾眼，心里陰沉地想著。
他評估了一下風險，如果是前者，那么還可以通過人類的思維去交流，去溝通。
如果是后者，那么和自己交流的，就是一個披著人類皮的不知道是什么存在的東西。
就在他沉思時，身后永老神色悲哀，掙扎地開口：“你是，奕天仇嗎？”
“師傅是我。”奕天仇恭敬地彎下腰，朝他一拜。
只不過看到永老無力的樣子，卻絲毫沒有著急的樣子，只是極為冷靜地直起腰，看著蟲豸，似要他給一個解釋。
“也是，你天資比我更高，如果不是你長期背負那柄古劍，實力也不會一直躊躇不前，早就超過我。”
蟲豸似乎想通，臉上也沒有懼色，便笑道：“現在的你只是恢復到應有的正常實力水準，但身體的惡化誰也解決不了。”
他伸出手，看著他說道：“跟著我，我有辦法讓你控制住身體的惡化狀況！”
“放開他們。”奕天仇眼神連動彈都沒有，神色沒有變化，只是闡述一件不容置喙的事情。
蟲豸深深吸一口氣，搖搖頭道：“不是只有你是返古大武。”
他皺著眉毛，雙手輕輕拍了拍。
諾言猛地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升起，就好像面對天敵，腦皮質層閃過電流，顫栗，發麻。無法動彈。
一股繚繞莫名的聲音傳來，聲音中隱約有鎖鏈不停晃動。
諾言只覺得渾身凍在原地，耳旁嗡嗡聲不停響動，身體對于這種歌聲，出現了劇烈的應激反應。
他曾經聽聞過，當獵物被狩獵的獅子抓住時，體內往往會分泌出一種激素，讓動物情緒上感到恐懼，反應像是被石化般，伴隨著身體的僵直，這種強烈的應激反應，會讓狩獵者活活將自己吃掉。
他原本還有些疑惑，現在他僅僅聽到一個歌聲，就僵硬在原地，任憑他怎么驅使，身體都完全無法動彈。
仿佛僅僅聽到歌聲，他就會被活活嚇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