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柄古劍,被畫著印篆的老舊長條狀的裹布,纏得死死的,似被人故意封住,縛住劍身。
劍柄只是普通的檀香木所做,四四方方,做工粗糙,沒有任何雕刻的痕跡,散發著淡淡的異香。
劍刃端極其鈍矬,沒有那種是用來砍人的細長弧線,傾向于筆直堅挺。
整體上看,更像像是一個長方形的細盒一樣。
艾希神色一變,遠離他數米,冷聲說道:“那股氣味,又更加強烈了。”
諾言心中一動,那股充滿不詳的氣味?
他看向奕天仇,發現他神色蒼白,有大滴汗水從額頭中留下,卻手停放在縛住的裹布上,臉中有著猶豫。
咚咚咚!
諾言心跳不知為何,在快速地跳動,想咽口口水,卻僵立在原地,卻雙眼死死地盯著這把劍,連轉頭都無法做到。
不是他不想轉頭,而是在清醒的狀態下,無法做到,就像這把劍成了一個巨大的吸引源,將他全部的注意力凝聚在上面。
劍身周圍散發出詭異的光影,整柄劍的邊界出現密集的光暗粒子,仿佛有什么要從封印的裹布中掙脫出來,在不停顫抖!
他的耳朵旁,又響起了嗡嗡嗡的鳴叫聲,叫聲的來源,來自于這柄劍。
這把劍很危險。
他的直覺在瘋狂警示著自己,讓自己感覺遠離。
“從來沒知道,仇兄還隱藏著這種底牌。”諾言雖然身體不能動,但思維還是清醒,只能在心里苦笑:“而麻煩的是,他好像是第一次使用。”
“我也說不出原因,但這把劍和我十分契合,原本是要上交到基金會收容的...”仿佛是看出諾言所想,奕天仇望著劍上淡黃色的老舊紙布,眼中有著遲疑和掙扎。
他顯然也在猶豫,要不要打開封印,手一直在顫抖,自言自語:“但師傅把它交給我,以大師兄在明,而古劍為暗子,一明一暗,共同保衛江北。”
“現在是江北沉淪,萬劫不復的時候,也許是我應該使用這個時候。”
他死死咬著牙,牙齦上滿嘴是血,猛地將手按在裹布上,就準備扯下。
就在這一瞬間。諾言感到什么,猛地抬頭看去,
一道掠過的光影,從地面升起,劃出一條光線,筆直地朝著山靈飛去。
從那道光影中,可以看到一個魁梧的人影,從他身上涌出一道暗淡柔和的光波,呈現環形的漣漪,沿著空間朝整座城市擴散而去。
說起來似緩實快,剎那間,柔和的光線遍籠罩整片城市。
諾言沐浴在這道光芒之下,身上的僵硬感頓時解除,不僅多次戰斗所積累的疲勞和傷勢都恢復過來,更是連心頭的焦慮都緩解不少,變得平和自然。
再看周圍,不僅僅是他,其他人看上去狀態也提升不少,而遠處的魂蟲潮,在他狼之眼視線中,似乎變得萎靡不振。
全城范圍級的強化友軍,外加削弱敵軍的疊加光環!
只是不知道為何,這道光明給他的感覺,似隱似現,給人搖搖欲墜的感覺,讓人內心里,滋生著不安。
“那是誰?”他心中感到驚奇,疑惑問道。
“江北協會會長,周武。”奕天仇手頓住,只見劍身上光暗影顫動不已,似在掙扎,可惜始終突破不了裹布,顯得無可奈何地縮會劍鞘里,重新變得古樸正常。。
他只是呆呆看著天上,眼中同樣有著不解,道:“只是,他應該在閉生死關才對。”
下一秒,不僅他愣住,諾言同樣愣住。
那道光線瞬息而至,從山靈身直徑撞去,發出轟的一聲!。
一道深幽幽如隧道般的貫穿口出現。
雖然和小山般龐大的身軀比起來,僅僅是如同人被蚊子叮了一口。
卻在巖山內部,發出低沉的巨大轟鳴聲,如同雷聲般,響徹整個江北。
僅僅三四秒間!
小山另一名,充滿灌木的斜坡上,猛地凸起一道三十米長的巨大凸起物,仿佛心跳一樣一蹦一蹦,十分顯現!
咔咔咔咔!
凸起物越來越快遞跳動,猛地表面震裂出陣陣砂石,一道渺小的人影破影而出。
只是身披白色披風的周武,懸浮在半空中,右手舉著一個小房子般巨大跳動的心臟。上面有大量紅色的血液從斷端的動脈口灑下,在所在區域如下瀑布血雨。
那巨大的心臟雖然離體,但還是強勁有力地跳動著,發出怦動的跳動聲!
周武隨手一捏,頓時那心臟猛地被捏爆成霧狀的血霧,連一絲血肉都沒能流出來。
直到這時,諾言才看到那座巨大的小山,從貫穿的裂口上冒出一道道粗大駭人的裂縫,迅速蔓延整座山體。
雖然發出山體泥石流滑坡的巨大轟鳴聲,整座小山化為十多米高大的巨石,散落在地面,揚起滾滾的土色塵霧。
一擊,就解決掉一只高能級生物?!
而且光是體型,就知道這山靈是高能級巔峰級別的怪物!
就這么毫無抵抗地被秒殺了?
他愣愣地看著天際,發現原本從厚重赤色的云體力,冒出的大量隕石,
隨著男子的出現,下一秒,隕石竟然默默地縮回云間,在赤云里消失不見。
“咦?大招還可以取消的啊?”諾言有些驚奇地想著。
不過他并不知道,郊區某只赤蛟因為強行停止大招,而受到極重的反噬,再加上之前為了趕走那些武者,傷上加傷之下,頓時陷入瀕死之際。
“應該說不愧是江北的守護神,還是說這種非人的力量是從何得來的,他還是人嗎?!”諾言眼睛死死盯著協會會長,心里大呼不科學,嘀咕道:
“不過有這種力量,為什么不早點使用,直到死的死殘的殘才出來。”不止是他這么想,許多武者一邊大聲歡呼著,一邊在心里嘀咕道。
“因為這種非人的力量是有代價的。”協會天臺處,蟲豸依靠在欄桿圍墻上,搖晃著紅酒,神色迷離地說道:“生死關被師傅生生打斷,神性光輝的力量也在這一擊中消耗殆盡。”
他望著那個懸浮在天空上,散發著溫暖而強大光輝的男人,眼中帶著一絲傷感:“最后時刻,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強大。”
“明明只剩下可憐的一點時間,還是為了江北挺身而出,這個笨蛋做到他的諾言。”
他伸出手,迎著天臺的冷風,沐浴著這溫暖的光芒,將酒杯傾倒,任由紅酒在空中灑落成紅色的酒雨,略帶傷感道:
“一路走好,大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