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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八十五章 欠與還

  正如事先預料那般,蘇醒后水紳富已忘卻所有與梅姨娘有關的一切記憶。既然從水紳富嘴里掏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方郗便沒有在依舊紛亂的水府呆太久,等歐陽靖確診毒已解后,幾人就準備打道回府。

  臨走前,方郗提醒了錢品兩句,“錢東家,水伯父身上所中之術尚未解開,目前仍有隱患,在解開之前,水伯父最好還是盡量不要外出,省得有個萬一,不僅前功盡棄,可能還會給中岳兄引來大麻煩。”

  錢品拱手道謝:“多謝方公子提點,老夫定會和他們說清其中利害,想來為了這個家和中岳,妹夫他會明白道理的。”

  說罷,對一同出來送客的水中宇道:“中宇,你爹此番能得救,多虧了方公子請來歐陽先生,你做為水家長子,就由代你爹娘向兩位致謝吧。”

  水中宇聞言,向上一步,長揖一禮,道:“水中宇代父母雙親,及水府上下多謝方公子和歐陽先生的救命之恩,適才家中事多繁亂,慢待了幾位,失禮之處,還望見諒!”

  歐陽靖笑道:“救死扶傷乃老夫本份,水少爺,不用多禮。”

  這時,水府管事捧著兩個禮盒匆匆從府中走出,錢品臉色微變,可又不能阻止,無奈的看著水中宇從那管事手上接過禮盒。

  水中宇道:“小小薄禮,不成敬意,還請兩位笑納。”說著,將盒子分別遞給狼七和歐陽靖身邊的隨從。

  方郗笑了笑,對狼七點了點頭,示意可以收下,“水兄客氣了,舉手之勞而已,不用在意。”

  方郗都收下了,歐陽靖更加不用客氣,診金嘛,理所當然。

  錢品瞟了眼水中宇,暗暗搖搖頭,惋惜不已。唉,一個絕佳的攀附的機會就這樣沒了,雖說,寧可欠債也不欠人情,所以能不欠就不欠,能還就趕緊還。但得分什么場合、時機和對像,有的人情不能急著還,得緩,分批分次慢慢來來還,一回二回…,走動多了,人情或許就慢慢發展成成交情了。

  唉,還是太嫩啊!急啥呢,人家缺你這三瓜兩棗?在門口送東西,給人看起來就像是恨不得趕緊兒和人家撇清似的,殊不知,欠與還,這里頭門道深著呢。

  方郗回到知府府時,伊州軍方的人已經趕到。此時,方正陽正陪同他們在水中岳房間里和剛蘇醒過來的親衛關智說話,詢問事情的經過。

  方郗沒去湊和,顧自回了自己的住處,反正方正陽若要知道水府事情,自有歐陽靖同他說明。

  “老楊,咋樣,有啥收獲沒?”

  楊江從袖口里掏出一個小布袋,倒出幾樣零碎的小東西,指著其中一小塊布條道:“是個老手,收尾做的挺干凈的,但武技一般,水府西北角的墻頭有繩索摩擦的痕跡,且有塊墻瓦裂了,這東西就勾在上面。”

  方郗捏了起來,仔細看了看,隱隱有毫光微閃,一看就不是尋常的面料,這倒是條線索,究其源頭,或許能查到什么不定,只是他對面料這東西一無所知,就暫時放在一邊,打算之后再詢問專業人士――方府繡娘。

  又捏起一截灰黑白混色羽毛,嫌棄道:“這是信鴿毛?比咱家的丑多了!”

  楊江好笑道:“咱家那是花費多少功夫才培育成功的種群,有啥可比性,這是西南方常見的品種,叫灰鴿,用它來做信鴿,優點是:花費少,易訓養,常見不起眼,缺點是:飛行耐久力差。”泰寧侯府里的這些事情都是楊江在總管,因此他對此了解非常。

  “若劃分的話,屬于短程鴿還是超短程鴿?”

  楊江想了想,回道:“超短程。”

  方郗摸了摸下巴,“那就是只能用在城市里的短距離通訊上了,你是在哪找到的?”

  楊江頷首道:“在一處被封鎖了的無人院子里,一間廂房的小窗臺上。”

  “是那個梅姨娘原先住的院子?”

  “應該是,我看那里頭東西擺件都很新,也沒落飛塵,房間里還有住人的痕跡,看樣子是剛封不超過兩天。”

  “如此看來,與梅氏主仆聯絡之人,也就在伊州城內。”方郗先說邊拿起筆來畫脈絡圖,“據水夫人說,水中岳是在酉正離府,到他遇伏的地點…嗯~~,城里面不能快馬,稍慢一些,離城后加速,這樣算起來大約要半個時辰以上,不到一個時辰,先按六刻鐘記,那差不多是酉末時分。我們假設,梅氏在酉正前將水中岳出府的消息傳給另一方,從水中岳告許他父親自己的行程到梅氏從水紳富嘴里套出話后飛鴿傳信,對方再組織人手,出城設伏,這一切都要在最多一個多時辰內完成…”

  “老楊,以你來看,按那些刺客的身手,從伊州城到埋伏點大概要多長時間?”

  “若非輕功超強,約在兩三刻鐘之間。”

  “嗯,水中岳的行程是臨時說的,則意味著對方不能事先準備,只能臨時謀劃,扣掉出城時間,再扣除計劃安排時間,人手集集時間…加上超短程鴿的飛行特性…”方郗自言自語道:“這樣的話,這些人在城里所居之地,彼此之間距離不會很遠,不然時間來不及,至少其中主事的這個人離水府不遠。”

  “以水府為中心,在方圓三里內查一查,應該可以查到些東西。”

  楊江道:“你的意思是,那些人還會回伊州城?”

  方郗點點頭,道:“現在伊州城雖不算前線,但也是外松內緊,陌生面孔容易引起注意,故而新探子不好潛伏,而那些人在伊州城這么久,好不容易扎根下來,想來他們背后的主子不會輕舍。再者,他們認為水中岳已死,已沒啥后顧隱患,因此必定是要回來繼續潛伏,以待時機的。況且現在是特殊時候,在關鍵時刻,或許還能攪動些動靜,以亂前線陣腳,哪能輕易離開。”

  楊江道:“如此說來,那梅姨娘還在城內?”

  “應該是,等會兒將這些東西拿給方正陽,讓他費腦子去。”方郗道:“水中岳那情形怎樣,你脫的了手嗎?”

  楊江道:“晚上再給他輸一道就可,再多他的經脈也經受不住,我們可以先走,實在不行,讓他們傳訊給我,我再來一趟就是。”

  “那行,明兒我們就離開,再不走,我怕胖子會哭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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