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鄭殊有這種強烈的求知欲,姨父剛要開口說,這時候廚房里的阿姨放下了手里的勺子,順帶關閉了燃氣灶。
“這個我來說…”
姨父往旁邊挪了挪位置,阿姨坐著娓娓道來。
曾經,在還是首爾還叫做漢城的時候,那個時間段半島剛經歷過一場經濟巨變!
當時的半島人到現在估計都不想回憶起當時的情況,住在仁川的的她,因為當時的巨變,已經婚后幾年都沒有出去求職工作的她,也不得不踏向了漢城進行求職。
當時的姨父也已經丟了原本在大公司上班的工作。
要知道姨父已經是熬到了部門主管的位置,可以說已經是在公司里也算是中層人員,也沒有逃過裁員的厄運!
叡仁已經出生,一家的生計都需要維持,好在是受過高等教育的阿姨,在那個時間段,她覺得應該去做點什么。
阿姨選擇了去漢城!
可當她到了漢城求職才發現,情況上也沒有比仁川這兒好上多少,所以阿姨到了那邊,只要能有差事可以做,哪怕是送報紙,送早餐牛奶等等她都愿意去做。
最后甚至到了一些社區做保潔員,只要咬咬牙,一天連續兼職兩三分工作還是能撐住的。
整個國度都面臨的情緒的低迷,而那時候半島的旅游業也沒有像今天營銷得如此成功,來到暗道工作的人更是屈指可數。
阿姨也沒有想到,自己去一個社區服務的時候,遇到了一個說韓語并不是那么清楚的女生,那時候的她手邊還牽著一個孩子。
好在阿姨當時還是有一絲惻隱之心的,因為她也剩下叡仁才沒多久,知道帶孩子的不容易,尤其在看到女生身邊沒有丈夫出現的時候,她上去幫忙,經過她也不是很流利的英文與女生溝通后總算是知道了她的訴求,并且幫她解決了社區上的事情。
女生很感激阿姨,也因此二人結識后,逐漸的隨著阿姨來社區打掃的次數增加,女生逐漸的跟她成為了朋友。
在交談中才知道女生是華夏人,阿姨也很聰明,沒有去詢問關于她為什么單獨來到此時的半島,如果只是移居的話,澳洲、大洋彼岸的楓葉國或者美利堅,或許是許多人的首選。
女生的英文水平很好,在這個二十一世紀初年英文水平好的,再加上如果稍有學識的人,怎么也不至于到這種情況下的半島來生活。
不也也是因為這樣,阿姨教她韓文。女生也幫阿姨惡補了以前學了就忘的英文,逐漸的阿姨重拾英文水平以后憑借自己的努力,任職了一家公司的翻譯,慢慢的過得不錯。
這種友誼也持續了一年多,隨著阿姨準備返回仁川當一個社區的協調員,她極力建議女生跟自己移居到仁川。
女生也答應了!
阿姨說起這段往事的時候,臉上露出了真誠的笑容,鄭殊已經聽清楚了,那位帶著孩子的女生應該就是原本這具身軀的生母。
后面講述起關于女生的諸多事情的時候阿姨總是笑容滿面的,姨父也有提起,他如今的工作介紹入職之前也是對方出謀劃策為姨父重新謀求了崗位,讓一家人在陷入經濟困難的短時間中恢復。
說到這邊,鄭殊還是不能理解,即便如此這也不過是因為對方是朋友的緣故,為了朋友讓自己寄居雖說不是什么大事,但這種程度的恩情至于讓姨父和阿姨決心把自己培養到大學畢業?
也不是說鄭殊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這非常不符合情理。
“阿姨跟姨父,能告訴我為什么…把我托付給二位呢?”
鄭殊輕聲的打斷了倆人回憶在那段簡單美好的時光,阿姨的臉色在頃刻間變了,有些難以啟齒,姨父輕輕的握著她的手,嘆了口氣說道:“我非常佩服這位鄭女士,她的堅強和勇氣都是我所見過的女士當中首屈一指的,但也是因為這個,鄭女士太過于要強,自己擔負起了所有的重任她當時的心理問題太過于嚴重了。”
準確的來說就是當時的鄭母她的精神方面有很大的問題,雖然看著跟正常人一樣,但那也是有外人在的時候,她一直在堅持服用心理類的藥物壓制。
可惜人一旦鉆進了死胡同的時候,天王老子來勸也不頂用。
阿姨一次在跟她聊天的時候,越來越好的生活中也出現了一絲不平靜,阿姨的母親腎臟方面出現了衰竭問題,原本硬朗的身子狀態急轉直下。
現在娘家那邊阿姨自己也忙得不行,這也是在無意中說起的,當時的阿姨也沒有覺得不對勁,但是似乎在某個時刻女生她仿佛想通了。
瞞著阿姨,而后去醫院探望了阿姨的母親,跟醫生私下中聊起了血型配對,以及器官捐獻的問題。
雖然是早已經下的決定,但是女生考慮到孩子的年幼,并沒有讓他待在自己的身邊,而是找一次機會借口讓他來到這個家。
鄭殊聽到這邊已經大概了解到是個什么狀況了,雖然自己聽起來并沒有什么過于沉痛的感受,但是仍舊是為這位原身軀感到不幸吧,也為這位生母感到惋惜。
從她一直以來是單親家庭開始,估計女生是遭遇了什么不幸,而女生從來沒有跟阿姨說起過關于家人問題,可能其中有某些原因存在。
在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女生割腕自盡,在此之前她已經聯系過醫院的人有過捐獻意向,辦理完所有的手續以后,本來下午也是醫院的人探訪的時間。
預約的是下午三點半,而等醫院的人抵達時,看到的已經是一位年輕的生命消逝。
阿姨的失聲痛哭,姨父的不忍之言,鄭殊也默默的低下頭,他原以為自己已經不會有悲傷的這種情緒存在,但是不由自主的感覺到鼻酸。
那是一種本能的反應,他無法控制。
阿姨幾步走來抱住鄭殊時,痛苦的情緒也感染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