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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兩首詩

  城中有一座大宅院,主人姓趙,百姓只知道趙老爺是一位樂善好施的大財主,卻不知其真實身份是武陽谷三大堂口之一的黑蜂堂堂主,趙驍。

  此刻,趙驍正看完手上的一份諜報,抬頭看向對面的供奉王謀,道:“此事你怎么看?”

  王謀已經知悉諜報上的內容,此時開口道:“從對方進城以來的種種行事舉動,不像是沖著兵爐來的,李鎮岳為人處事謹慎仔細,深知兵爐之事牽涉重大,一旦泄露出去,李家上下上百口便會人頭落地,應該不會做蠢事。再說,李家這座別苑底下藏著兵爐的事,谷內也少有人知曉,飛云閣應該也是不知情的。”

  趙驍沉吟道:“這么說來,左崇在李家別苑里煉就六品符,是純屬意外。”

  王謀點頭,道:“據得到的諜報來看,應該是如此。”

  “左崇這老鬼運氣還真是好,眼看都半截入土了,竟然還能煉出六品符,而且是兩道,嘿嘿,真是得了大便宜!”趙驍冷哼,顯然很不爽左崇煉出六品符。

  “誰又能想到,李鎮岳那個私生子竟然作出兩首絕世好詩呢。”王謀失笑。

  “那小子的確讓人想不到。”趙驍輕笑,接著臉色一冷,又道:“飛云閣的人既然到了咱們的地頭,咱們要是不盡點地主之誼,回頭肯定要被天鷹堂和青狐堂那兩幫子人笑話,走吧,咱們去見識見識六品符的威力。”

  王謀挑了挑眉,道:“孫副堂主還在李家別苑那盯著,要不要叫上他?”

  趙驍一擺手,道:“不用,就讓他盯著吧,那家伙什么事都想爭功,有他在,我就渾身不自在。要不是看在他老子的份上,我早一腳把他踹走了,留在這礙手礙腳還礙眼,成天跟我唱反調,還打罵不得,鬧心!”

  王謀笑了笑,道:“孫副堂主年輕氣盛,難免心高氣傲,堂主不必跟他一般見識。讓他盯著李家別苑那邊也好,丁立明和諸葛丘還在那里。”

  “我才懶得理他!”趙驍冷哼一聲,甩袖離去。

  王謀搖搖頭,舉步跟上。

  李家別苑。

  客廳上,李方承正陪著丁解和柳奉賢二人說話,丁立明和諸葛丘則坐著喝茶。

  李方承心里對李乘風很不滿,竟讓他出來招呼這些人,丁解和柳奉賢二人還好,畢竟跟他年紀相差不大,也有話題聊,可他對丁立明和諸葛丘這兩個人就沒轍了,對方一個是縣公,朝廷命官,一個是書院院長,儒學大儒,無論年紀身份資歷,他這個江湖世家子弟都沒辦法厚著臉皮上去攀談的。

  就在他暗中詛咒李乘風幾十遍的時候,李乘風出來了,這讓他如釋重負。

  “丁大人,諸葛先生,讓你們久等了,對不住,實在對不住啊!”李乘風人未到,告罪的聲音就傳遍了客廳,一路躬身抱拳走到丁立明和諸葛丘面前,連連賠禮。

  “賢侄不必多禮,快快請起。”丁立明笑呵呵,挺客氣的。

  “是我等不請自來,冒昧打擾了。”諸葛丘也沒有怪罪李乘風的遲來,總之很和氣。

  李乘風沒有找椅子坐,而是恭敬地站著,道:“不知丁大人和諸葛先生今日突然大駕光臨,是所謂何事呢?”

  “也不是什么要緊事。”丁立明笑瞇瞇,沒有半點縣公大人的架子,道:“聽說昨天有幾個外鄉人在城中重金求購詩詞文章,此事傳得沸沸揚揚,引起百姓們廣泛議論,我作為此地父母官,理應體察民情,關心民事,這不今日有空,我聽說那幾個外鄉人就住在李家別苑里,就過來拜訪一下嘛,李公子不介意吧?”

  “當然不介意。”李乘風笑道:“不過,那幾個外鄉人已經離去了。”

  “離去了?”丁立明一愣,旋即又笑呵呵道:“既然已經離去,那就算了。”

  “真是對不住,讓丁大人白跑了一趟。”李乘風賠罪道。

  “不礙事,是我來遲一步,與對方失之交臂了。”丁立明擺手道,說完,看向諸葛丘。

  “李公子,老夫厚顏,想見識一下你在梧桐客棧作的那兩首詩,不知是否方便?”諸葛丘開口道。

  李乘風一聽,頓時誠惶誠恐,道:“諸葛先生乃本縣大儒,桃李無數,能不吝賜教晚輩詩詞,自是晚輩福分,豈有不方便之理。”

  說著,回頭對秋葵道:“快去取詩來。”

  秋葵應聲轉入內院,很快又出來了,手里捧著兩張紙,上面分別有一首詩,正是他先前在梧桐客棧所作的登樓與江雪二首。

  此時,丁立明拿到的是登樓,諸葛丘拿到的是江雪,兩人看了又看,看了又看,之后交換過來再次看了又看,看了又看,臉上充滿了驚色,口中嘖嘖稱奇。

  良久,一個說好詩,另一個贊妙句。

  皆對李乘風贊不絕口。

  李方承、丁解以及柳奉賢三人此時也終于得以一睹為快,終于明白在梧桐客棧時,李乘風為何能夠受到特殊待遇了。

  就這兩首詩,再給他們十年、二十年,恐怕也作不出來。

  “李乘風,這兩首詩,當真是你作的?”李方承無法接受李乘風這個私生子如此優秀,心里仍懷疑這是李乘風偷竊別人的作品。

  李乘風斜眼看這廝,淡淡道:“不信你作兩首給我看看,或者你可以問問諸葛先生,諸葛先生學究古今,想必對古今詩句都了解,這兩首詩以前可曾出現過?”

  如果在遇到陸柔一行人之前,讓他照搬唐詩過來,他心里還是忐忑沒有底氣的,可自從這兩首詩被陸柔三人奉為經典的那一刻起,他就明白這個世界不曾有李杜存在過,心里的那一份作賊心虛自然就煙消云散了。

  李方承聞言,急忙看向諸葛丘。

  諸葛丘道:“這兩首詩,老夫此前未曾聽聞過。”

  似乎看出李方承還想說什么,他又補充道:“這兩首詩堪稱絕品,比之圣人經典也絲毫不差,若是曾經問世,必定是引起轟動,絕無默默無聞的可能。”

  他沒理會臉色難看的李方承,抬頭看向李乘風,正色道:“李公子詩才,的確足以冠蓋青倉!恐怕放到珩州府,也是首屈一指,實乃天縱之資,老夫心悅誠服!”

  李乘風受寵若驚,心中那個汗顏啊,急忙道不敢當。

  “李兄深藏不漏啊,虧得我等還沾沾自喜,卻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實在是慚愧。”丁解苦笑,對李乘風捧手道:“以后要多多向李兄學習才行,還請多多指教。”

  “丁兄言重,言重啦。”李乘風愧不敢當。

  忽然,一個不和諧的聲音響起,柳奉賢指著兩張紙上的字,道:“這些字娟秀有余,明顯是女子所寫,李兄又如何作解?”

  眾人紛紛看向李乘風。

  李乘風很鎮定,搖頭苦笑道:“讓諸位見笑了,這是我的侍女代為抄寫,我在梧桐客棧的原作已經被那幾個外鄉人買走,至于為何要讓侍女代為抄寫,說出來也是慚愧,我這個人很懶,不愛練字,我的字實在是太丑,上不了臺面,失禮,失禮。”

  李方承道:“我見過你的字,是真的丑。”

  李乘風羞惱瞪他,心里卻暗輕松,有李方承這個唱反調的人這么一說,其他人也就不會再懷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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