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死了!那你們是怎么知道的!”葉山追問道。
“出去巡邏的弟兄們發現的,就在離此處十里的地方,全是尸體,現在還沒搬完呢。”那人抹著眼淚說道。
“帶我過去看看,孫超,你帶凌姑娘先安頓下來。”葉山說道。
孫超點點頭。
“你騎他的馬,前頭帶路。”葉山指了指那人說道。
“別哭了,快點。”鐘子翼催促道。
那人趕緊連滾帶爬地上了馬,一行人火速離去。
“就是這里。”
一眾落日坡的人馬正在忙碌著,用白布將地上的尸體卷好,然后用馬匹一個一個地拉回去。
地上的沙土已經被血液給染紅,散發出陣陣腥氣,不少人都用白布掩住了口鼻,葉山一行人沒有準備,此刻個個都皺著眉頭。
“這么多人…看來是被人給一鍋端了…”鐘子翼感嘆一聲。
“一支逃回來的隊伍都沒有嗎?”石頭突然問道。
“沒有…”領路的人說道。
“那巡視的弟兄是怎么發現他們的?”葉山問道。
“二當家的他們出去的時候呀是往北走的,這里是回落日坡的必經之路,也是我們的勢力范圍內,每天都有弟兄們巡視的。”那人解釋道。
“那你們就沒提前發現一點跡象?這么多的人打起來,聲響肯定不小,你們是干什么吃的!”鐘子翼的臉上有些怒氣。
“鐘叔,別說了。”葉山打斷道,“恐怕他們是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突然襲擊的,戰斗應該在不聲不響中很快地便結束了。”
“究竟是什么人干的?”鐘子翼有些驚疑不定。
“應該是北地鐵騎。”葉山開口道。
“什么?”眾人皆驚。
“你們看這些人身上的傷口,是北地特有的馬刀切割所致,他們的馬不如北地的,恐怕一個沖鋒便死傷殆盡。”葉山分析道。
“什么仇什么怨,北人怎么突然活動到這片區域來了,還對落日坡下了如此狠手。”鐘子翼開口道。
“凌姑娘之前說過,二當家此行便是為了爭奪那云織羅錦圖,一路北上恐怕目標也只有北地才是。”葉山說道。
“就憑他這點人,敢攻打北地大營?”鐘子翼有些不敢相信地問道。
“別忘了,南北兩國有停戰協議,不止我們南國從北鎮撤軍,北地同樣沒有在邊境陳列大軍。”
“那這些馬匪恐怕也不是北地騎兵的對手吧。”
“如果我猜得不錯…”葉山將自己的分析娓娓道來。
“童贊應該是一早便收到了消息,北地那邊有軍事活動,大部都已經外出,他是趁著軍營空虛而入的,這才能夠勢如破竹大勝而歸。”
“軍事活動?什么軍事活動?”鐘子翼問道。
“還記得我們來搬救兵路上遇到的襲擊嗎…”
鐘子翼恍然大悟。
葉山接著說道:“得手的童贊乘興而歸,卻不想北鎮之圍已解,那些游弋在北鎮之外的北地騎兵只得退去,不過在此之前,他們應該也收到了大營傳來的消息,趕在了童贊回歸之前,將其攔著,并且一舉殲滅了。”
“這里距落日坡只有十里路了,如果他在快一點,回到落日坡,憑借地利據守,恐怕結局不會是這樣。”鐘子翼嘆了口氣說道。
“平原作戰,平常隊伍很難擋得住北地騎兵的一次沖鋒。”柱子也附和道。
“而且這幾日大漠天氣晴朗,哪怕遇上個沙暴流沙什么的,憑童贊那兩下子估計也能夠趁亂逃脫出來,不至于命殞當場吧。”鐘子翼有些唏噓。
“天下熙熙,皆為利往,不知何人將石門的事情透露給了童二當家,為了這一張云織羅錦圖拼掉了全部的身家性命,真的值得嗎?”葉山將懷里的三張圖拿了出來,望著一地的死尸,有些出神地說道。
陽光之下,三張方巾反射出淡淡的藍色光暈。
“是啊,這可是上千條性命啊,童家兄弟半輩子打拼積攢下來的家底啊,這一下全部付諸東流了。童嵐也死了,這下落日坡恐怕要從此除名了。”鐘子翼說道。
“什么?童大當家也死了!”來時領路的那名衛兵眼睛瞪得溜圓,后退了幾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有些不敢相信地說道,來時他便發現了幾人身后帶著一口棺材,沒想到里面躺著的竟然是他們的大當家。
葉山幾人沉默,不置可否。
“你說這些北地的騎兵也真是神了,怎么就正好給童贊他們給堵在家門口前邊了。”柱子沒來由地說了一嘴。
“對啊,柱子這么一說,北地那群家伙應該不知道落日坡的具體位置才是,這方圓十里都是落日坡的勢力范圍,他們是怎么找到這里來的。”鐘子翼也是一驚。
“難道有內應?”石頭說道。
“內應…北地…落日坡…瓦…”葉山喃喃道。
“你們有沒有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一直沒開口的李燦突然說道。
“奇怪的味道?”葉山猛地一抬頭,發現其他人都沒有什么異樣,一個個蒙著白布,搬運著尸體。
一陣異香傳來,葉山只覺得有些頭暈目眩,遠處那些人的目光也不時地朝這邊瞟來。
“鐘叔…”葉山一回頭,發現鐘子翼也是腳步搖晃,至于其他幾人,此刻都已倒在了地上。
“你…”葉山惡狠狠地看著那個領路人,之前幾次進落日坡都是他帶著葉山進去的,因此葉山對他也頗有好感,只是沒想到這次,不再是巧合,而是有預謀的行動。
“葉小哥我…我也是被逼的。”那人帶著哭腔說道。
葉山一開口,只覺得身體更加虛弱,趕緊屏住了呼吸,正巧他的經脈盡毀,此刻體內并沒有一絲真氣在流轉,反倒減弱了迷藥揮發的速度,而強如鐘子翼也已經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好久不見,還認得我嗎?”一道身影出現在葉山的面前,開口說道。
葉山的視線已經變得十分模糊,身體也支撐不住,撲通一聲單膝跪倒在地,一只手死死地撐著地面,不讓自己倒下。
“還挺能扛的嘛。”那聲音繼續說道。
葉山目眥欲裂,盯著眼前的方向,終于看清了來者的面目,狠狠地說出兩個字來。
“瓦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