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哪有永恒的名與利,都只是過眼浮云罷了。”鐘子翼似乎不愿在這個話題上過多地糾纏。
葉山又沉默下來。
“但是你有一項天賦卻是別人遠遠不可及的。”鐘子翼說道。
“是什么?”葉山有些好奇。
“你的頭腦。”鐘子翼用粗壯的手指點了點葉山的額頭。
“楚云的確這么說過。”葉山想起來了。
“小楚一直認為,你擁有超乎尋常的冷靜頭腦,和極具想象力的創造思維,你的邏輯縝密性也是空前的,即便沒有經過特殊訓練便已經不輸于許多成名已久的謀略家與軍事家,他曾稱贊你是天生的戰術大師。”鐘子翼毫不掩飾地說道。
“他高估我了,我并沒有他想的那么厲害,再說統領大軍和這不足十個人的小隊作戰是完完全全地兩碼事。”葉山平靜地說道。
“我知道你還在為這次南原的失利耿耿于懷,但是你要知道葉子,合理的戰術和謀劃的確可以扭轉乾坤,但卻很難彌補絕對實力上的差距,這一次你已經做得很好了。”鐘子翼安慰道。
“但是還不夠,如果我的實力足夠強大,楚云就不會被帶走了。”葉山仍有些自責地說道。
“葉子,一個人再強大,終究只是個體的力量,是有限的,即便強如大哥…”鐘子翼頓了一下,接著說道:“即便強如大哥那樣的人物,最終不也是集結了我們七個人的力量嗎。”
葉山一愣。
“想要變得足夠強大,就去組建自己的勢力,現在的你并不缺少幫手。”鐘子翼意有所指地說道。
“他們是我的朋友,不是我利用的對象。”葉山嚴肅地回答道。
鐘子翼有些沉默。
“再說了,我又不想爭霸一方,組建勢力有什么用。”葉山接著說道。
“樹欲靜而風不止,有些事情不會按照你所設想的那般去進展,而是被時代的浪潮推著你往前走,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只有自身足夠強硬,你的腰板才能挺直,而不至于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間。”鐘子翼說道。
“鐘叔,你這些話是從哪學來的,不像你風格啊?”葉山有些驚訝地問道。
“大哥在的時候經常說出這樣的話來,那時的我覺得太繁瑣,就沒往心里去,現在想起來,才琢磨出一些滋味來。”鐘子翼感嘆道。
“好吧,我會考慮這件事的。”葉山點點頭說道。
“這就好,你能想通的話相信大哥也會為你感到欣慰的。”鐘子翼見葉山松口,有些欣慰。
“我只是說考慮,又沒說答應。”葉山撇了撇嘴說道。
“想要救小楚,你還有別的辦法嗎?”鐘子翼反問道。
葉山有些沉默,鐘子翼遞過一壇酒去,葉山伸手接了過來。
“接下來你準備怎么辦。”鐘子翼問道。
“不知道。”葉山說道,隨即將壇口放在嘴邊,往肚子里灌了一大口。
“不知道?感情剛才白夸你了。”鐘子翼眼睛瞪得溜圓。
“我是真的不知道,組建勢力這種事情沒有那么容易,在朝廷的眼皮子底下招兵買馬,一個不注意咱們可就成反賊了。”葉山開口道。
“反賊就反賊,有什么大不了的。”鐘子翼滿不在乎地說道。
“別忘了你還頂著一個南原副統領的職位呢,食朝廷俸祿怎么能說出這樣的話來。”葉山故作嚴肅地說道。
鐘子翼白了他一眼。
“再說了,就算你不怕,你也要考慮身邊的人才是,牽一發而動全身,咱們兩個孤家寡人倒是無所謂,若是牽連了楊叔和王大人他們可就不妙了。”葉山正色說道。
“我老鐘是孤家寡人,你小子可不是。”鐘子翼氣鼓鼓地說道,“不過你說得也有道理。”
“我想把客棧開起來,這樣的話最起碼有一個據點,即便是暗中做些事情,也有個掩人耳目的幌子。”葉山想了想說道。
“去江淮吧。”鐘子翼開口。
“什么?”葉山一驚。
“在北鎮這么個鳥不拉屎的地方,連行腳商人都不多見,你弄個客棧天天人滿為患的,那不是糊弄鬼呢嗎。”鐘子翼斜睨著葉山說道。
“那為什么不在南鎮?南鎮也是燕山以南的重鎮要地,交通樞紐,往來者不在少數,而且離北鎮很近,有什么事情也方便照應一下。”葉山分析道。
“南鎮雖好,但是臨近邊境,位置還是偏僻了些,消息傳到這里也太晚了,并不適合,況且你也說了南鎮是重鎮,守衛力量雖然比不上南原這種單純為駐軍而準備的軍事城池,但也是朝廷重點管控的地域,城中耳目眾多,你一個北鎮遺民來這里開客棧,肯定會引起懷疑的。”鐘子翼說道。
葉山沉默。
“這么簡單的道理,你不會想不到的吧…”鐘子翼有些狐疑地看向葉山。
“你是想讓我拿那云織羅錦圖去替楚云一探石門吧。”葉山又灌了一大口酒,緩緩開口道。
鐘子翼一窒,隨即解釋道:“小楚大半年的功夫都在追查這件事情…”
“鐘叔你知道的,石門就在北鎮外的大漠之中,根本不在什么江淮,這擺明了是個圈套。”葉山打斷道。
“那我們就去拆穿他們的陰謀啊。”鐘子翼脫口而出。
“這和西山無關,我們沒必要去趟這趟渾水。”葉山毫不留情地給鐘子翼潑了一盆涼水。
“但這和楚云有關!朱庸抓住楚云未必不是想打探出石門的信息來…”
“朱庸說了,他想知道的是…”
“那是敵人的話,能信嗎?”鐘子翼狠聲說道。
葉山一怔。
“況且,江淮之地富庶,而且地方勢力盤根錯節,十分強橫,各方之間的關系犬牙交錯,混亂而復雜,朝廷在這里的控制力要小上許多,也利于我們隱藏身份。”鐘子翼語氣放緩了說道。
“鐘叔,非是我不愿意去江淮,只是…”葉山苦笑一聲說道。
“只是什么?”鐘子翼不解地追問道。
“朱庸臨走之前和我說了一句話。”
“什么話?”
“養好傷,我們江淮見。”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