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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5.行會競爭

  上一屆的旅店行會領導成員,被帕維家族跟班西林家族共同把持。

  兩個家族都是傳承超過百年的老家族。

  這幾年,班西林家族因為投資戰爭失利,款項全無法回收,便完全倒向帕維家族,以取得資金援助,兩個家族還進行了通婚。

  所以當西蒙要擠入投票成員時,梅根夫人花了大力氣才拿到這一席。

  選舉領導成員定在十月十四日,此前兩周,布蘭趁著一次假日外出,回到古德旅店,此時一位貴婦人跟一位長者已經在樓上房間坐等。

  當日旅店宣告閉門,但一樓有十六位穿著寬大袖袍,藏有短劍的傭兵護衛,只有一半人穿上了鎖子甲,其他以布甲替代,由卡羅爾跟鐵山帶隊,他們在一樓飲酒。

  布蘭看了兩眼便走上去,進入祖父霍華德的客房,除了祖父,梅根夫人也在。

  看兩人脖子間的汗珠,興許剛才…

  奇怪的想法,存在數秒便消去,布蘭禮貌地脫帽示意,接著拉開一張椅子坐下。

  梅根夫人穿著一件寬大袖擺的紅色禮服,鞋子上鑲著藍色小珠,胸前帶著一件祖母綠寶石項鏈。

  隨著年紀漸長,她越發喜愛這種鮮艷色彩跟打伴,引來的目光,讓她感覺依然年輕。

  事實上,按她的地位,哪怕年紀很大,也是不缺男性貴人追求的,而但凡有點身份地位的男性,不論老幼,追求身分高于自己的女性,算是一種風流(管你有無婚配,是否跟騎士戒律沖突)。

  祖父跟梅根夫人的聊天,隨著布蘭到來,兩人終止話題,梅根夫人先詢問布蘭在教會生活情況,有無不便處后,才進入正題。

  這次的會談,便是要將西蒙弄進去旅店行會的領導成員中,甚至成為會長。

  一整個下午都在沙盤推演,在梅根夫人的分析下,他們只能掌握八票,這樣的票數太少。

  少不了要花錢以及將刀架在一些旅店主的脖子上。

  聽起來十分黑暗,但是對手也是會這么做,這關系到誰領導城市,若是放在羊毛行會上,競爭更為激烈,各種中傷黑函,甚至是派出強盜殺人。

  已經建立一段時期條頓傭兵團,正好派上用場。

  條頓傭兵團如今在米斯城也是小有名氣,成功護送幾次重要貨物,跟剿滅盤踞在佛羅倫薩山間地區,一伙由流浪騎士領導的盜賊團。

  敢打敢拼,條頓傭兵團的發展,快速上升,但也因此,布蘭總認不齊這些傭兵長相,每一段時間,便有人死去,有人替補。

  最核心的機密聊完后,梅根夫人給了霍華德一個吻便離去,還有其他行會選舉她需要留意,房間內剩下祖孫兩人。

  相比三年前,霍華德老了不少,右眼也開始出現一層薄霧。

  布蘭低身靠過去,霍華德愛憐地摸了摸布蘭的臉,叮嚀著,“你已經十三歲,差不多成人,要小心照顧自己,我這身體已經指揮不太動了。”

  “我懂的,祖父…”

  布蘭欲言又止。

  兩祖孫靜靜待著,隨意聊天。

  約一刻后,布蘭將祖父攙扶下樓,看其坐上馬車而去。

  卡羅爾一同離去并帶走八位護衛,所以一樓只剩下八名護衛跟鐵山。

  送走祖父后,布蘭手指比了鐵山及西蒙,隨自己上樓。

  沒有剛才的拘謹,布蘭進入后直接仰躺床上,嘴里咬著一種“木乳香”。

  這東西產自愛琴海的小島,本是液體狀,曬干后變成硬而脆的半透明狀樹脂。咀嚼時,味道初苦,經咀嚼后滲出一種令人提神香味,使口齒留香。

  除了這功能外,還有一點,便是抑制布蘭的“頭疼”。

  三歲那年被下毒后,雖然靠著光石活下來,但病根無法除盡,天氣變化或者太過疲累時,便會引發頭疼,霍華德用了很多藥草跟香料及食物,最后發現這木乳香可以緩解,隨著身體成長,免疫力加強,如今即便發作,也處于可以忍受的頭疼范圍之內,但這東西布蘭還是隨身帶著。

  房間內兩人站著聽訓。

  “西蒙,一年前讓你遞補成為可投票的旅店主之一,這次你需要成為領導成員。”

  “我行嗎?!”西蒙十分意外,沒想是這事。

  “把旅店內的可用資金全部調動出來。”布蘭又指著桌上的一袋錢幣道,“這是梅根夫人的資助,我等下開個名單給你,一共七人,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要讓他們全部支持你,若有麻煩,鐵山會從旁協助你。”

  西蒙看了鐵山一眼,與這個充滿野性氣味的男人共事,他不是很喜歡,同樣地,鐵山也沒正眼瞧他。

  西蒙收錢走后,布蘭又從身上丟出一袋錢幣,“跟樓下那幾名護衛拿去作樂,記著,西蒙干不出太違背教義之事,但你可以,要是西蒙沒辦法說服這些人,你便要出點力氣,我不容許事情搞砸。”

  布蘭又吩咐一些剛才沒說出口的狠話。

  “是。”

  身穿軟皮甲的鐵山恭敬行軍禮時,可以清楚看見,他手上兩道刀劍疤痕,這是這兩年多來,傭兵團工作給其留下的永恒印記,其中一劍,要不是角度偏了點,便會將他的大拇指食指,中指一同斬斷,再無法握劍。

  有幾次,他還因此而發噩夢,這使得鐵山出劍越發殘忍,他不會再犯錯,輕視比他矮小的對手,能用一劍斬人,絕不再出浪費力氣的第二劍。

  鐵山拿著錢袋重步走下樓,階梯時不時發出咔擦的撞擊聲,當他亮出錢袋,招集大伙去風月場所時,樓下傳來大笑聲。

  酒跟女人,便是這些傭兵最喜愛的事物。

  拜訪的風月場所也是梅根夫人的產業,避免他們酒醉胡言亂語,說出什么把柄而被敵人掌握。

  此時,樓上的布蘭正坐在桌前,寫著另外一封書信,這封是給杰克的。

  剛才的梅根夫人還說出另一件事,她讓布蘭挑選幾人去跟蹤一位名叫“埃里爾”的人。

  埃里爾不是敵人,而是阿爾貝親舅舅“史洛普”的親信,布蘭曾經在梅根夫人住宅見過一面。

  自十二年前開始,史洛普作為親人,便一直充當梅根夫人代表,在米斯城市議會上,替奎克家族謀求利潤。

  為何偷偷跟跟蹤埃里爾,梅根夫人沒有解釋,夫人沒說,布蘭自然不方便追問。

  條頓傭兵團成立后,不免地接觸米斯城中的“地下秩序”,而這方面一直都由杰克負責。

  布蘭信中提到讓杰克找幾個生面孔,從埃里爾住家監視,要知曉埃里爾日常都去哪,或者誰來見他,但不用跟的太緊密,以免被發現。

  埃里爾身材肥矮,肚子碩大,留著山羊胡,喜愛穿著南意大利風格的袍服(外觀較短及輕便),跟鄰居關系不錯,于人群中也很顯眼。

  所以跟蹤十分小心,避免被其他人注意到。

  四日后,杰克派了兩名謹慎的手下行動,他們裝成生意人,用了極高的租金價格藏在相隔埃里爾兩條路的一處民房。

  埃里爾走路十分時總是喊著嗓子,見人便打招呼,看上去和藹可親。

  監視滿十日后,兩名手下被杰克帶著,到旅店回報布蘭。

  布蘭身后有個拉起的簾子,梅根夫人便藏在身后,她沒開口,但拿著一支鵝毛筆寫在紙上,不時亮給布蘭看,由布蘭提問。

  問的差不多時,梅根夫人點頭,布蘭手一擺,讓人出去,接著將簾子拉開。

  “你的人說的很清楚,埃里爾偷偷見了‘突魯’。”

  “這人是誰?”

  “他是帕維家族旗下,一位負責羊毛成品的經營者,我曾經想招攬他,但沒成功。”

  布蘭不知道還要不要問下去,但梅根夫人卻繼續說,“上一次我們奎克商會收購北海產出的羊毛,跟當地同業行會喊價,但我們商行的價格被泄露出去,所以競爭失敗,我找了一段時間,發現矛頭隱隱指向史洛普,他可是阿爾貝的舅舅啊!

  我讓你去監視埃里爾,便是作最后確認,他是史洛普最相信的親信,且他跟帕維商行的任何成員,都沒有一點關系,這種關頭還在夜間跑去見對手,便是對奎克家族的不忠。”

  話已經很清楚了,背叛者應該受到處罰。

  “您想怎么處置?”布蘭這句話壓低語氣,帶有一種莫明意味。

  “提爾家族當了三代正義旗手,連他們家族的一條狗的名字,都可以當成街道名字。后來被我們奎克家族取代,再之后帕維家族又將這位子拿了回去。我想一個好的、偉大的商業城市,應該由一個家族傳承下去,這才能保持繁榮,佛羅倫薩不需要這么多僭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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