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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往事如煙

  夜,越來越深,月,越來越淡。

  輕風微露,草木依稀,一支幾十人的隊伍,行進在原野中的一條小道上。

  如今已是夏末秋初,風里稍稍有了些涼意。

  隊伍前面領頭的二人,一位是大幽朝戶部員外郎葉驚塘,另一位,正是大內八級高手楊凌風。

  前面再有二三十里,便有一處小集鎮。

  葉、楊二人商議好,天明前要在那里歇息一會兒。

  說是小集鎮,其實和一個村子也差不多。

  由于已是夜深人靜時,是以,葉驚塘等人到達集鎮時,并未看到一點燈火,只偶爾聽到一兩聲犬吠,提示著來人,這里有人家。

  葉驚塘等人在集鎮的入口處下了馬,待將馬拴好,一行人便席地而坐,就著涼水啃起隨身攜帶的干糧來。

  他們在等待天明,天明后便可以到集鎮上吃點熱乎的東西。

  趕了一天一夜的路,他們也確實累了。

  葉驚塘胡亂啃了兩口東西,喝了口水,便找了棵大樹,躺在那里和衣而眠。

  其余人等,或倚在墻邊,或靠在草堆旁,竟是很快便進入了夢鄉。

  就在葉驚塘等人熟睡之時,暗月之下,一道人影忽然閃過,徑直向集鎮的東頭跑去。

  那黑影跑到集鎮東頭的水井邊便停了下來,摸摸索索的從懷中掏出了一包東西,洋洋灑灑的撒進了井中。

  做完這些,那黑影便又一閃,隱入了茫茫夜色里。

  待葉驚塘等人醒來時,天色已經微亮,集鎮上幾戶人家的煙囪已經升起了裊裊炊煙。

  葉驚塘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肩膀,站起身來,一個人睡眼惺忪的向集鎮中走去。

  抬眼望去,集鎮上的房子普遍很舊很矮,只有鎮中間的一座院落看起來還比較新。

  恰好,這座院子里也剛剛升起了造飯的煙氣。

  葉驚塘抬手敲了幾下門,大約過了兩三分鐘,才見一位穿著綢緞衣衫的中年漢子打開了門。

  中年漢子揉了揉眼睛,瞅了葉驚塘兩下,有些沒好氣的道:“這大清早的過來敲門,你找誰啊?”

  葉驚塘聞言,笑了笑道:“這位大哥,我是過路的商人,和弟兄們趕了一夜的路,想向您買點吃食,不知道可否方便。”

  那中年漢子聞言,頓時面露厭煩之色,但就在他正欲關門時,卻見葉驚塘從懷中掏出了一大錠官銀。

  中年漢子一見銀子,立馬換了副面孔,笑嘻嘻的對葉驚塘道:“這位兄弟,我家中還有些吃食,只是不知兄弟帶了多少人過來?如果不夠,我可以去鄰里再弄一些過來。”

  葉驚塘聞言,微微一笑道:“我們一共七八十人,不知這位大哥可能應付?”

  那中年漢子聽葉驚塘一說,立馬道:“不打緊,七八十人的吃食,我還能應付,不過…”

  葉驚塘見那漢子似乎面有難色,趕忙道:“不過什么?”

  中年漢子道:“不過…這銀子嘛…我可要兩錠。”

  葉驚塘聞言,哈哈大笑道:“閣下果然是快言快語,不過既然你開口了,給你兩錠便是。”

  說完這些,中年漢子一邊招呼葉驚塘進院,一邊招呼家里人趕緊做飯。

  葉驚塘剛剛在這戶人家的院中坐下,楊凌風等人便也到了院外。

  那中年漢子見狀,又忙不迭的將楊凌風等人也迎進了院子,便去廚房幫忙了。

  沒過多久,廚房內便飄出了飯菜的香味。

  待大伙兒吃飽喝足,葉驚塘便果真付了那中年漢子兩錠官銀,帶著一眾人馬離開了。

  不過等葉驚塘一行人出了此鎮,一日之間,集鎮中的老壯婦孺盡皆喪命,無一幸免。

  尸身七竅流血,渾身上下關節處盡皆呈紫黑之色,一眼就能看出是中了極其烈性的毒藥。

  此一遭,葉驚塘等人算是撿了條性命,因為,當初那戶中年漢子家中恰好有一缸存水。

  如若不然,此時的葉驚塘等人估計會盡數魂歸九幽。

  一日后,葉驚塘便帶著近百人馬到達了狂沙客棧。

  原本葉驚塘以為,這狂沙客棧會是自己回皇城前最后一個歇腳的地方。

  原本他以為,可以在此再見到那客棧的女老板藍玲玲。

  但是,讓葉驚塘怎么也沒有想到的是,當他推開狂沙客棧的門,發現里面如今已是人去樓空,四處竟已粘滿了蛛網。

  葉驚塘站在門口,望著客棧內凌亂不堪的桌椅,望著那倒在地上的酒壇,思緒飛到了云端。

  到底是什么讓藍玲玲離開了這里?如今,到底她是生是死?如若還活著,現在又身在何方?

  一連串的疑問向葉驚塘的心頭襲來,他頓時有種頹然無力之感。

  這一切,似乎從一開始就脫離了自己的掌控,也脫離了自己的想像。

  葉驚塘轉過身去,沮喪的坐在了門口。

  舉頭仰望夜空,竟是一個繁星滿天的夜。

  這一夜,葉驚塘一行將客棧簡單收拾了一番,在此借宿了一宿。

  待第二天清晨朝陽升起,葉驚塘便領著眾人打馬離開了這里。

  眼看前面再有七八十里,便可進入皇城,葉驚塘的心里愈發不安起來。

  當初離開皇城時,自己帶了八百護衛,還有十五名大內高手,如今再還朝,身邊卻只剩下這幾個人,這其中,還有自己收服的黃洛虎五兄弟。

  如若不算這幾人,滿打滿算自己帶回來的只有八十人不到。

  更何況,自己此去接回三皇子的任務也沒能完成。

  葉驚塘的心里感覺到了一絲的害怕,他害怕天威難測,害怕自己恐會負罪入牢。

  打馬走在一旁的楊凌風,又何嘗不是如此,只不過向來不愿多言的他,不知此時此刻,這件事又能與何人說。

  此時的葉、楊二人正行走在皇城北部的官道上,速度不疾不徐。

  他們本可拖延,但他們知道,如若天臨帝要發飆,拖延對他們而言只是茍延殘喘,沒有太大的意義。

  是以,他們決定以最正常的速度行進,不快也不慢。

  就在他們已經可以望到皇城的北門時,一道人影站在了官道的中央,也站在了夕陽的光影里。

  此人一身白袍,抱著雙臂,左手上握著一把很長的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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