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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赴宴

  “共進晚餐?她?憑什么?”艾麗絲的眉頭蹙得厲害,“她憑什么邀請您共進晚餐?您以前見過她嗎?還是說你們兩個之間有什么交情?”

  “好了,艾麗絲,誰說一起吃飯就必須要有交情呢?”麥克笑瞇瞇地道:“一個男人與一個女人吃一頓飯難道不應該是極為正常的嗎?再說了,要是沒有這一頓飯哪里來得交情呢?”

  “你不要打岔,麥克。”艾麗絲嬌聲訓斥道:“你懂什么?對面可不是什么普通人,是杰奎琳!弗洛爾德斯這個地方你應該比我要明白,在這里的人有幾個是好東西?”

  麥克攤攤手,“我就是一個好貨色。”

  “你是天底下最好的貨色,行不行?但是麥克你要明白,對方可是杰奎琳,弗洛爾德斯六大黑幫之中她就是其中一個的首領,吃人不吐骨頭的事兒你以為她做不出來?”

  “這可不一定。”麥克不以為意道:“不管怎么說,對方是一個女人。女人嘛,最后總是會選擇嫁人的。”

  愛麗絲冷聲問道:“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明確啊,說不定杰奎琳就是單純看上了頭兒呢?你想想看,晚餐,多么溫馨、浪漫而又有情調的一個詞匯。現在是上午,為什么杰奎琳不邀請頭兒吃午飯,而是選擇了晚餐呢?這就不免讓人多想了。這個時候你就不應該將杰奎琳看成一個黑幫頭目,而是應該將她單純地看成一個女人。”

  “可是對方是人魚!”

  “人魚?人魚怎么了?人魚就不能有喜歡的人嗎?人魚就…”說著麥克愣了愣,“哦,對了,不好意思,我確實忘了人魚的下半身與我們不同了。”

  “好了好了,麥克!”趙括不耐煩地打斷了麥克的話,“我現在希望聽見的不是爭吵,而是希望你們能夠提出一些合理的建議以及猜測。告訴我,為什么杰奎琳會突然想請我共進晚餐?”

  “我不是說了嗎?她可能只是單純地愛慕你而已,頭兒。雖然對方是一個人魚,但是,嗯…這個,說不定她想玩玩異族情調呢?你知道的,這比較…刺激!”

  “閉嘴,麥克!”瞪了麥克一眼之后艾麗絲猜測道:“會不會和柯默思有關?”

  “柯默思?”趙括下意識地往地牢的方向看了一眼,“為什么這么說?”

  艾麗絲回道:“我們不是已經證實了柯默思跟杰奎琳的黑幫有聯系了嗎?會不會因為柯默思被捕,而杰奎琳才會跟我們主動聯系?”

  趙括皺著眉頭,“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么她為什么會知道我們抓住了柯默思?我們已經做得夠隱蔽了。如果杰奎琳能夠會知道的話,那么尼克會不會知道這件事?”

  艾麗絲沒再回話,那面麥克卻道:“頭兒?您光靠一昧的猜測是永遠也不會知道對方的意圖的,只有您坐在飯桌上與杰奎琳面對面交談的時候,您才會知道她真正想做什么。就像一個黑盒子,我們如果不將這個黑盒子打開的話,我們永遠也不會知道里面究竟藏著一些什么東西。”

  趙括詫異地看著麥克,“吼麥克!我真是對你刮目相看,你竟然能夠說出這么有哲理的話來。告訴我,這話究竟是你自己說出來的是還是你從書上看的?”

  麥克一瞪眼,“這當然是我自己說出來的,當然了,這也離不開我豐富的人生經歷以及從書本之中汲取的知識海洋。”

  “好吧,智者先生,告訴我,我怎么才能夠知道這次晚餐不是鴻門宴呢?”

  “鴻門宴?什么意思?這又是你們東方的俗語嗎?”

  艾麗絲提醒道:“意思是這次邀請是不懷好意的。如果先生去參加這次晚餐,而對方又準備在這次晚餐上對先生下手該怎么辦?畢竟是在別人的地盤上,是別人的主場。”

  麥克想了想,問道:“對了,頭兒,邀請函上有沒有告訴你地址?”

  “當然,”趙括看了一眼邀請函,“是在弗洛爾德斯中心的維爾納斯酒店。”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您就不必要擔心了,沒有人會在維爾納斯酒店動手的。”

  “為什么這么說?”

  麥克回道:“維爾納斯酒店是老約翰手下的重要產業,也就代表著你們共進晚餐的地方是老約翰的地盤。沒有任何一個人敢在老約翰的地盤上動手,這與直接跟老約翰開戰沒有什么差別。而一個聰明人,是不會在弗洛爾德斯跟老約翰開戰的。”

  趙括來了興致,“都說老約翰,老約翰,麥克,告訴我,這個老約翰究竟是什么人?他的手底下是有一支軍隊,還是他本身就是一個實力強勁,能夠抵得上一支軍隊的變異者?”

  麥克撓撓頭,“這個我確實是不清楚,在我出生的時候,老約翰的威名就已經在弗洛爾德斯打響了。如果要說我們這里誰對老約翰最清楚的話,那就只能是約里克了。畢竟約里克年輕的時候就加入了二十三區,那個時候老警長還在任職,老約翰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發家的。”

  “能不能說的更加詳細一點?”趙括問道。

  “這么說吧,那個時候的老警長與老約翰就和你跟尼克的關系是一樣的,兩個人是死對頭。唯一不同的是,現在是你躲著尼克,害怕被尼克一鍋端了,而那個時候則是老約翰躲著老警長。”

  趙括黑著臉,“我也沒有讓你說的這么詳細!”

  “現在能不能讓話題回到正道上?”艾麗絲插嘴道:“要知道,現在我們可沒有時間去理會老警長與老約翰之間的關系,我們應該操心的是這份邀請函,以及為什么杰奎琳邀請先生的目的,不是嗎?”

  “當然,”麥克嘟囔著回道:“可是任憑我們如何猜測我們也不可能弄明白杰奎琳的真正目的,這也是正確的不是嗎?還有,反正這次晚餐對頭兒而言沒有任何的危險,為什么不參加呢?”

  艾麗絲咬著嘴唇,她轉頭看向趙括:“先生,您怎么看?您要接受這份邀請嗎?”

  “麥克說的沒錯,反正接受這份邀請對我而言美歐任何的危險,為什么不呢?”趙括回道:“我們二十三區要想在弗洛爾德斯立足,尼克、杰奎琳、卡羅爾、希伯來、莉莉絲,乃至老約翰,這幾個人我們一個也逃離不了直面的那一天。還不如大大方方地參加,有利于提前了解杰奎琳,對我們今后的發展有幫助。如果我畏畏縮縮拒絕這次邀請的話,那么傳出去的話,我在弗洛爾德斯還有什么威信可言?我可不愿意今后別人稱呼我為膽小鬼!”

  “可是先生…”

  “不用說了,”趙括擺擺斷了愛麗絲的話,“換一個方向說,你不是說過人魚一族的人都是天生的俊美嗎?要知道,我是很難拒絕一個美女的邀請的。”

  維爾納斯酒店稱得上是弗洛爾德斯的招牌建筑了,恢弘大氣的建造風格,豪奢的裝修,讓每個看見這個酒店的人都是眼前一亮。

  與波林克鼓樓的差距很明顯,波林克鼓樓是上個世紀留下來的古老建筑,而維爾納斯酒店則是近二十年之內建造的,在十年之前又進行了一次徹底的裝潢,讓這個酒店的風格更接近于現代。

  尤其是到了夜晚時分,維爾納斯酒店不眠的華燈將這個酒店周圍數百米的建筑群都籠罩在其燈光之中,將這一個地帶變成了徹底的不夜城。

  如今是晚上七點半,趙括穿著一身黑色的大衣行走在弗洛爾的中區的街道之上,他稍稍抬起了自己頭上的帽子,環顧周圍。

  與其他地界不同的是,弗洛爾德斯中區像極了一個治安良好的城市,這里沒有西街的醉鬼,也沒有東街的乞兒,也沒有北街與南街常有的叫罵紛爭。走在這里的每個人都穿得極為體面,似乎每一個人都是接受了良好教育的紳士小姐。

  但是趙括知道,這只是表面現象。

  乞討的流浪兒不敢在老約翰的地盤上乞討,醉鬼也只會倒在西街的巷子里,而罪犯們則更加不敢在老約翰的地盤上放肆。

  在老約翰的威名之下,中區儼然成了一個所有人都心生向往的都市,但是所有人都知道,這只不過是表面。

  當穿著得體的紳士脫下身上的禮服之后,他們就會變成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當談吐不凡的貴婦人丟開這些虛偽的禮儀之后,她們就與街邊賣肉的妓女沒有什么兩樣。

  但是沒有人在乎,他們在乎的是老約翰的顏面。既然老約翰喜歡紳士與小姐,那么他們就成了紳士與小姐。如果老約翰喜歡有秩序的都市,那么他們就一定會是最恪守律法的良民。

  沒有人會試圖糾正,沒有人會撕開這份臉皮。正如同沒有人會刻意去數掛在波林克鼓樓上的尸體的數目究竟是多少,又如沒有人會去祭奠死在這一層虛偽假象背后的亡魂。

  趙括緩緩走到了一個富麗的酒店門口,酒店大門上的霓虹燈放肆閃耀,維爾納斯這個詞用各種顏色的霓虹燈刻畫得格外艷麗。

  “先生,請問您需要進晚餐還是需要預定房間?”一個打著領帶的服務生走了過來,他恭敬地沖著趙括問道。

  趙括從大衣口袋里掏出那一張邀請函,他看了一眼,然后回道:“帶我去2302包廂。”

  服務生仍舊是恭敬的臉色,“請問您有預約嗎?”

  “我找人。”趙括道。

  “好的,先生,請跟我來。”

  維爾納斯酒店里的人絡繹不絕,有高聲談笑的紳士,有羞紅了臉的貴小姐。他們如同真正的貴族一般在餐桌上品嘗著紅酒與甜點,并毫不在意這一頓晚餐需要花費的是多少礦工的救命錢。

  趙括隱約知道了老約翰如此做的目的了,除去個人的喜好之外,這樣做無疑是能夠為自己牟取最大的利益。

  這些人在這里享受了貴族的待遇,他們將自己代入成一個真正的貴族。而貴族最起碼的就是,不會吝嗇于自己所享受的豪奢。

  既然享受了這一份虛榮,那么他們就在虛榮心的驅使下,大方地為自己的虛榮買單。

  稍稍壓低了帽子,趙括跟著這個服務生走到了一個包間面前。他看著門牌上寫著的“2302”幾個數字,稍稍猶豫了片刻之后敲了敲門。

  “清進。”

  房間內傳來了一聲悅耳的清脆聲音,趙括挑了挑眉,都說人魚是天生的歌唱家,現在他信了。

  但是他更加想要確定的是另一句關于人魚一族的描述。

  于是他推開門,看見一個絕美的小姐優雅地坐在臨窗的座位上品嘗著紅酒。

  她留著一頭褐色的波浪長發,兩只眼睛猶如碧海一般無暇。

  她沖著趙括笑道:“想必,您就是那位新警長?東方人警長?”

  趙括沒有回話,他脫下帽子坐在這個小姐的對面,然后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了這個小姐的下半身。

  是被晚禮服裹住的雙腿。

  這位小姐瞇著眼睛,她似乎是不大喜歡趙括的眼神,她說:“我不知道原來這位新警長也是一個色胚子。”

  趙括收回了目光,他隨手端起面前的紅酒喝了一口,“我不知道人魚姑娘竟然也能夠生出一雙腿來,我原以為在我對面的座位會是一個巨大的魚缸呢。哇哦,可真要人的老命。”

  小姐微惱,“請注意你的言辭,先生。想必你不希望我們之間會產生矛盾。”

  “吼你這是什么話,美麗的小姐。這句話的意思似乎是我們之間原本沒有任何的沖突呢。”

  這位姑娘放下了酒杯,“我認為一個男人在一個美麗的女人面前應該不會有任何的警惕性,看來我想錯了。”

  “你當然沒有猜錯,小姐。”趙括回道:“只是在黑暗的籠罩之下,所有的絕色都只成了一具無用的皮囊。”

  “讓我猜猜看,你不會是一個哲學家吧?”

  “你猜對了,在此之前,我還做過一段時間的漁民呢。”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小姐臉色似乎不大好,趙括將酒杯往對面舉了舉,“說了這么久,我還沒有說任何一句虛偽的客套話。見到你很高興,我是二十三區新任警長,趙括。”

  于是這位小姐也滿面笑容地端起了酒杯,“你好,杰奎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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