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之后的幾天里,姜聽云沒有什么事做,基本就是去看看懷孕待產的艾米麗,或者和師傅洗洗澡、過過天津式的夜生活。
其中稍微有點意義的可能就是完整地抄好了史蒂夫的天津美食地圖、幫沈溫晚忙了一下下月開張的事情。
其他的時間基本上就是在等消息。
六月二十五日,一早姜聽云幾個人沒有在家吃早飯,因為思嬸介紹了一種天津特色但是只能堂食的早點。
姜聽云和張恩齡、許至川、白合清四個人大約走了五分鐘,來到了一家叫做“唐記面茶店”的地方。
唐老板在門口的爐子上支了兩個大桶,里面分別煮著兩種不同的面茶。在爐子的旁邊支了一張桌子,上面放著麻將和碾碎的芝麻兩種佐料,以及一籃子用棉布蓋著的芝麻燒餅。
唐老板見四個人走了過來就向四個人問道:“幾位客人是喝面茶嗎?”
見姜聽云等人點過頭后,老板又問道:“要大碗小碗?黍子的還是小米的呀?”
姜聽云道:“黍子和小米的有什么區別嗎?”
唐老板說道:“黍子的面茶是用黍子面和白玉米面熬成的,小米的面茶是用小米面和黃玉米面熬成的。”
聽完后,姜聽云選了大碗黍子面的,其他人也做了選擇。
唐老板又問道:“要一層麻醬的,還是兩層的?加不加燒餅”
雖然不知道怎么個兩層法,但是多加一些麻醬總不是壞事,姜聽云說道:“都要兩層的。再來四個燒餅。”
都問完之后,唐老板開始制作面茶。
他先打開了黍子面的鐵桶,用勺舀了一勺面茶放到一個碗口畫了一圈藍邊的白瓷大碗中。面茶不多不少正好是半碗的分量。
唐老板又把碗放到麻醬桶的邊上,用一個木勺攪拌了一下麻醬,然后舀起一勺濃度當好能夠拉成絲狀的麻醬,以轉圈的方式淋在面茶上,接著又在麻醬上撒了滿滿的一層芝麻碎。
做完這些后,唐老板又在芝麻上舀了一勺面茶,這回面茶的表面剛好停留在藍線的位置。
最后唐老板又按照剛才的方式淋了一層麻醬,撒了一層芝麻碎。
一碗面茶做好后,唐老板把它交給了姜聽云,同時拿了一個芝麻燒餅給他。
姜聽云先找了一處座位,等其他人都拿到自己的面茶后,自己的面茶剛好也降低了一些溫度。
姜聽云先咬了一口燒餅,表皮的芝麻被烤的微干香脆,焦而不糊,燒餅里面加入了少許麻醬、鹽和五香粉恰到好處地激發了面的香味。
隨后,姜聽云又用勺子舀了一口面茶喝。
面茶入口之后,姜聽云最先感受到的事碎芝麻爽快明銳的尖香味,之后口腔又很快被麻醬厚重敦實的濃香味占據了。
等這兩種味道逐漸散去之后,黍子面茶甜潤溫婉的清香又逐漸顯現出來。
三種食材組合在一起,味道可以說是層次分明,相得益彰。
姜聽云、張恩齡、白合清都是和周圍人一樣,用勺子在喝面茶,只有許至川是個例外。
他既不用勺也不用筷,一手將碗托了起來,嘴巴攏起貼著碗邊,轉著圈地吸溜著喝 見大家都在看自己,許至川解釋道:“面茶這東西北京也有,做法和天津的差不多。不過地道的北京人喝面茶都是用我這種方法。
這種喝法碗里的面茶和麻醬可以一起流到碗邊再入口中,每一口都是既有麻醬又是面茶。你們也可以試試。”
白合清果斷地回答道:“不試,太不衛生了。”
張恩齡也說道:“你從早上到現在就沒洗過手,端過碗后就開始舔碗,想想我都覺得惡心。”
姜聽云也搖搖頭說道:“最關鍵的是做面茶的唐師傅手還要接錢和找零,剛才你那個吃法不知要吃下去多少個細菌呀。”
許至川卻不以為然地繼續自己的吃法,說道:“從小就這么喝面茶,不差這一回。不過你們說的也對,以后要是喝面茶我還是自己帶碗吧。”
吃完早飯后,姜聽云拿著手表和首飾盒來到了有容茶社,因為他聽說這一天戴富有會被押送到天津,同時貴州那邊的同事會來一趟茶社這邊。
姜聽云到茶社后,依舊被倪霜流帶到了三樓楚霜凝的辦公室去喝茶。
姜聽云坐下之后就問道:“戴富有被安全送來天津了嗎?”
楚霜凝一邊沏茶,一邊點頭說道:“已經安全移交給天津警察廳的人了。”
姜聽云道:“貴州的同事有沒有打探出來什么消息?”
楚霜凝道:“戴富有只知道和他接頭的人被稱為羅先生。做他們這種生意的人都知道,只要是羅先生看中的姑娘,都會給出幾倍的價格。
這個羅先生非常神秘。據查,交易過的人均表示每次生意都是羅先生找他進行接頭,交易每次都是錢人兩清后羅先生把人帶走。
每次羅先生開的車牌照都不一樣,所以大家都知道那是假牌照。”
姜聽云道:“后面的事慢慢查吧,反正一死一活兩個人算都歸案,生意算完成一半了。先麻煩您個事吧,能不能讓貴州的同事把幾個首飾盒和手表幫我送到貴州苗寨去?”
楚霜凝點頭同意后,姜聽云把幾個首飾盒和手表交給了她。
就在他們兩個人想商量后面怎么辦的時候,倪霜流敲門后進來說道:“南皮張家的管家張中祥求見老板和管事人。”
楚霜凝和穿好衣服、戴好了面具的姜聽云在地字號貴賓廳接待了來訪的張中祥。
地字號貴賓室的面積比天字號要小一些,四面墻壁都擺滿了沙發,專門用來接待已經簽完合同的客戶。
見張中祥坐好后,楚霜凝說道:“今天正好人齊,張管家有事就說吧。”
張中祥說道:“不愧是有容茶社,短短幾天,戴富有和王寶山就全部歸案了。”
姜聽云說道:“生意到此算已經完成了一半,另一半的進度張管家想聽一聽嗎?”
張中祥抬手做一個阻止的手勢,說道:“我這次來的目的就是支付剩余全部的酬金,同時請茶社不要再查下去了。”
姜聽云愣了一下,然后隨手捻開了皺起后有點發緊的眉頭,問道:“是有人給張家發出什么信號了嗎?”
張中祥點了點頭,說道:“對方已經承諾不會再動張家的任何人,同時也警告張家不要再繼續追查。”
姜聽云道:“能透露一下對方是什么人嗎?”
張中祥道:“我只能說對方找的調停人身份很高,是南皮張家惹不起的人。另外我們張家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不想再節外生枝了。”
姜聽云道:“沒問題,說實話,這案子我也不想查下去了。正如你所說的,背后的人牽扯太大,這根本就不是一單四萬元的生意。既然張家滿意了,我們肯定會收手的。”
張中祥站起來道:“感謝二位的出手相助,我還要回去給家主復命,就不打擾二位了。”
張中祥走后,楚霜凝問道:“真不查了嗎?”
姜聽云道:“沒法查了。咱們知道日本人在哪,日本人肯定也知道咱們在哪,再查張家就會很麻煩的。既然收了張家的錢,咱們要有契約精神和職業道德。”
楚霜凝道:“好的,那我們一會兒到樓下愉快地把帳結一下吧。”
冒興有的生意,姜聽云作為話事人有二百元的分成。
南皮張家的生意,姜聽云作為話事人的分成就有四千銀元。其他的部分算是雙方共同合作,楚霜凝分了一萬五千銀元給他。
還有就是藥王谷買回藥王鼎的五萬銀元。
因為錢太多了,楚霜凝給他開了幾張支票。
姜聽云拿到六萬九千兩百銀元的支票之后,突然感覺世界一下子美好了很多。
天津,真是一個好地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