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發出的聲音將三人狠狠的嚇退了兩步,方寸趕緊將探照燈打了過去,橘黃色的光芒照耀著對方,似乎他對突然出現的燈光極其不適應,雙手緩緩的將眼睛死死的捂著。
“癩頭兒!怎么是你!?”驚疑的語氣從陰仙姑口中迸發,臉上露出駭然的神色。
“胖子,快將他拉過來!”方寸一心想救人,根本顧不得危險不危險!
“方掌柜兒,先不急!”出奇的是,陰仙姑竟然阻撓了正欲動身的二人。
“仙姑,怎么了?”楊胖子疑惑的問道。
“他~他不是癩頭兒!”陰仙姑瞳孔張大,語氣顫抖的說道。
“什么?”二人異口同聲的吼道。
定睛一看,“癩頭兒”雙眼呆滯、無神,令人無法相信的是,瞳孔里竟帶著一絲嗜血、陰森的味道。
那是一雙什么樣的眼睛,方寸已無法形容,他從未見過那么復雜的眼神。
“寸兒,他莫不是被墓主人附身了?”猜測的聲音從楊胖子嘴中發出,但這猜測結果讓人感到極其可怕!
誰也沒有搭話,所有人都面色凝重的盯著癩頭兒,這會兒誰也不敢動身去援救他,生怕被惡鬼附了身!
“嘿嘿!你們來啦!你們是誰呀?”
陰森的話再度傳來,緊盯癩頭兒的方寸只覺得耳朵一炸,那種怪異的沙啞聲如同野獸捕食一般,從癩頭兒喉嚨里嘶吼出來,緊接著他的喉嚨里又發出‘吼吼吼’的低沉響聲。
這一刻,沒人敢搭腔,癩頭兒竟然忘了他們是誰,三人全都死死盯著一臉獰笑、流著口水的癩頭兒,身體僵在了原地,根本不敢靠近。
“寸兒,估計癩頭兒完了,真的被墓主人所化惡鬼附身了,要不咱們撤了吧?”楊胖子兩顆大眼珠子緊盯方寸,但余光掃著陰仙姑,他最怕的便是陰仙姑的阻攔。
方寸思考了一會兒,也沒聽到陰仙姑說話,以為對方默認了楊胖子的話,低聲向她說道:“仙姑,如今已確定癩頭兒兇多吉少,咱們走吧!”
“等一下!”
伸出右手,置于方寸胸前,陰仙姑用著一種不確定的表情說道:“方掌柜兒,楊偉,你們有沒有聽說過一種叫做忘憂草的詭異植物?”
“忘憂草?”低喃了一聲,方寸回想了一會,朝著她搖了搖頭。
“仙姑,你這莫不是電視看多了?哪兒有這東西!”楊胖子一臉戲謔的說道。
“我母親曾經匯總了歷代陰家仙姑留下的各種案牘、書籍,我記得有一頁寫的跟現在狀況很相似。”
“你們看!”
說完,陰仙姑隨手一指,指向棺槨左右兩側的童男童女尸體頭頂。
“若我所料不錯,那應該就是忘憂草,葉如犬齒交錯,天性喜陰,只不過墓主人很邪惡的種在了童子頭頂,所以第一時間我沒有認出來。”
“沒想到忘憂草竟然能生長在尸體上,這太不可思議了!”
待陰仙姑說完,方寸迫不及待的問了起來:“仙姑,忘憂草有什么作用?”
“將它散發毒氣吸入體內,眨眼間便能讓人迷失心智,終年困在一處,最終精疲力竭而亡,尸體化作忘憂草的肥料。”空靈的聲音在空曠的墓室內傳開,陰仙姑表情很是凝重。
原來只是中了植物的毒,還好沒有惡鬼,方寸與楊胖子終于松了一口氣,不再懼怕。
“仙姑,那我們怎么沒有中忘憂草的毒?”按道理,這時他們離忘憂草已經不算遠,應該會中毒,但現在三人并沒有任何異常的感覺,所以方寸疑惑的問道。
“估計由于墓室常年封閉,空氣不怎么流動,所以它的毒氣沒有擴散過來。”陰仙姑猜測的答道。
“仙姑,癩頭兒已經吸入了忘憂草的毒氣,他還有救么?”這時楊胖子不再懼怕,只想知道對方能不能恢復的過來。
“應該還有救!據母親匯總的書上說,中了忘憂草的毒,只要有人搭救,將他帶離周圍,有水或者呼吸新鮮空氣,過一會兒就能恢復過來了。”肯定的點點頭,雖然陰仙姑沒有遇見過這種詭異的植物,但她很相信自己母親的經驗。
“呵!”方寸無奈的笑了一聲,怎么救?如今他們沒法過去,一過去,所有人都會被忘憂草的毒氣迷住了,別說救對方,自身都難保!
眾人似乎都想到了這點,眉頭擰成了川字形,這局兒還真成了死局。
“胖子,有沒法造成響動,讓他亂竄竄過來?”想了一會兒,方寸出了個餿主意。
噗的一聲,陰仙姑苦笑出了聲:“方掌柜兒,你有所不知,被忘憂草迷住的人,無法行動,全身酸軟。”
一聽這話,所有人心里都突的一聲,這可真把所有人難住了,癩頭兒已被迷失心智無法過來,他們也無法過去。
若是不救他,眾人也做不出眼睜睜看著癩頭兒在他們面前死去的樣子,而且他們三人也不是那些陰狠亡命之徒!
想了許久,眾人也沒理出個頭緒出來。
突然!
方寸像是想到了什么主意,嘴角泛起了微笑!
“胖子,記得咱們十幾歲那會兒在草原那旮沓玩兒的時候不?”嘿嘿一笑,方寸竟然發出輕松的笑意望著楊胖子。
“知道!那會兒你找個老鄉,非得給錢要騎別人的馬,老鄉說讓你就在周圍溜達,結果你小子可好,一腳踹下去,馬一吃疼,帶著你就跑,最后把別人馬騎的無影無蹤,搞的老鄉以為咱幾個是偷馬的。結果方山叔兒心急如焚,兩天后在一處泥沼草地才把骨折的你找到。”回憶起以往的有趣事兒,楊胖子似乎話也多了起來,臉上露出一絲絲微笑。
“對啊!當時要不是我腿骨折了,我老漢兒非得打死我不可!”談到糗事,方寸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寸兒,你說這個是啥意思?”楊胖子迫不及待的問道。
“呵!聽說過‘套馬的漢子,威武雄壯’這句話沒有?”撇著嘴角,方寸真為楊胖子的智商著急,以往方寸想到了什么辦法,輕輕一說,陰仙姑可是一點就通。
待方寸說完后,楊胖子仍舊在思考,還沒能反應過來。
白了楊胖子一眼,方寸正想直說時,沒想到陰仙姑竟然先行說了出來:“方掌柜兒的意思是,咱們找一根長長的繩子,做成套馬繩,扔過去將癩頭兒套住,然后再拉過來!”
“哦!原來是這樣!寸兒,你忒聰明了!哈哈!比小爺我要好上一點!”臉皮厚的楊胖子訕笑著掩飾尷尬。
鄙夷的目光瞪了對方一眼,方寸趕緊從包里拿出吊仙繩,開始打成活扣。
以往吊仙繩好處多多,但這一次是用套馬的原理,吊仙繩的壞處顯現出來了,因為每隔三寸就有一個結,若是打成活扣,極其容易在套住癩頭兒的時候,由于結頭無法收緊,導致沒法捆住對方。
隔了一會兒,楊胖子熟練的將吊仙繩打了一個活扣,然后試了試:“寸兒,你說的方法可行,雖然有點阻礙,但能把他拉到地上慢慢弄過來也行。”
“別特么廢話了,隔著三十多米,你小子行么?”大致目測了一下距離,方寸很是不放心,因為這距離,幾乎沒人能夠扔的過去,更別說命中率了!
“瞧好吧您嘞!你讓小爺動腦子,那估計不行,但你要小爺動體力活兒,那可就是輕輕松松的。”楊胖子自信不已,仿佛扔個三十多米是個很簡單的事兒。
手握活扣吊仙繩,楊胖子右手舉過頭頂,一副剛從大西北回來的樣子。
“嘿!”
低喝了一聲,楊胖子將繩子舞成了一道大圓圈,隨著他右手越來越用力,整根繩子的活扣竟然硬生生有了殘影。
當繩子舞動越來越用力時,突然,楊胖子嘴中傳來暴喝。
“哈!”
這聲音震的方寸耳膜生疼,整個墓室內回蕩不已。
隨后只見楊胖子狠狠一拋就將活扣吊仙繩扔了出去。
“啪!”
繩子落地輕響,眾人順著探照燈一瞧,瞬間有些失望,竟然沒能套中癩頭兒,離著他仍舊有些距離!
“胖子,你不是牛皮吹的都在天上飛了么?怎么沒套中?”方寸一臉鄙夷的盯著對方。
“呵呵!凡事都有意外,寸兒,你瞧好吧!第二次鐵定沒問題!”訕笑的看著二人,楊胖子再度將繩子舞的虎虎生威!
隨著一聲暴喝,楊胖子再度扔出了吊仙繩,結局跟方寸猜想的一模一樣,果然沒能套中癩頭兒!
“嘿!我就還不信了!”兩次沒中,把楊胖子搞的很是尷尬,不過他不但沒有放棄,反而激起了他的逆反心理!
一次…
兩次…
當第五次時,楊胖子竟然套中了棺槨旁,頭頂有忘憂草的童男!
“胖子!你特么瘋了!?別拉過來,要死人的!”頃刻間,方寸立即罵出了口,如今他們根本不知道忘憂草散發毒氣的范圍,貿然接近,下場很有可能跟癩頭兒一樣。
“意外!意外!”歉意在臉上迸發,楊胖子猛然一拉,吊仙繩將童男拉到在地,所幸掙脫了束縛,他將吊仙繩緩緩的拉了回來,以便于繩子上的毒氣散發在空中。
“胖子,若是再套不中,歇會再來!”方寸很怕對方用力過猛,導致肌肉拉傷,這樣可就真沒人救得了癩頭兒了!
“好!”
神色凝重的楊胖子再度將繩子舞了起來,隔了一會兒,右手猛然一松,吊仙繩帶著破空聲擲出。
瞧見吊仙繩的落點,三人興奮起來,繩子不偏不倚的套在了癩頭兒的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