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和煦,晨風輕柔,有楊柳細枝悠然輕蕩。
路邊的茶館內,尤和龍、岑風、余爻三人相對而坐,他們面有倦色,心中滿是無奈。
快兩天了,他們還是沒能追上阮紅玉。
他們應該是史上最差勁的護道人了吧,是吧。
如果不是因為,長春堂那遍布天下的密集情報網。或許,他們早就徹底失去了,阮紅玉的蹤跡。哪怕是有詳細的情報不斷支持,他們距離阮紅玉也是越來越遠。前天夜里應該是距離最近的時候了,可惜他們沒能抓住機會。
現在他們真的有些懷疑,護道人的安排還有沒有必要。以阮紅玉現在的速度,所展現出來的實力,絕對還要在他們三人之上。
如果是堂主親自帶著她一道同行的話,也就罷了。如果這是少堂主自己的實力,那可就真的是一個令他們感到悲傷的故事。
但不論是哪種情況,他們就算追上去了,也只能當一個跟班,做一些跑腿的事。這真要是遇到無法解決的敵人,多了他們三個,也不過是多送些人頭罷了。
或者,可以再多加幾名護道人。這人一旦多起來,一些情況自然也就不一樣了。但是,這也得有一個前提,那就是他們能夠追上阮紅玉。
不得不說,這是一件讓人心生絕望的事情。
就在三人自怨自艾、相顧無言的時候,一只身形嬌小、速度極快的飛鳥,落到了他們圍坐的桌子上,啄食了一下桌子上的肉粒,停了不足兩息又迅捷的飛走了。
飛鳥離開后,原本除了茶碗和些許干糧,再無它物的桌子上,多出了一個黑色的,不足小指粗細的黑色筒狀物。
見到這一幕,三人的表情當即變的嚴肅,身形也端正了起來。
本來三人追尋阮紅玉,自當片刻不得停息。但是阮紅玉的速度太快,他們實在是追之不上。再加上阮紅玉所行之地多為荒野,他們更是不得不頻繁的借助斥候影一系的情報力量,不然早就將人給跟丟了。
三人坐在茶館中,看似在喝茶吃干糧,實則是為了等待斥候影的最新情報。
這個茶館正是斥候影在此地的一個秘密據點,而他們遺落在桌子上的肉粒,則是特制的蜂影鳥餌食,專能吸引蜂影鳥落足。
蜂影鳥是斥候影中,一位善馭者所專門培養的鳥類。其身形極小不易發現,可有效避免被人打落。其速極快,一日間能往來五千余里。是長春堂最重要的,快速傳遞情報的手段之一。
等了許久,現在,情報來了。
尤和龍拿起黑色小筒,一番調試之后從中取出一塊極薄的布錦。
快速看完其上書寫的內容,尤和龍神色一陣變化,一濃一淡俱是寬大的眉毛,更是緊緊的皺在了一起。神情凝重之中,將布錦傳遞給了岑風和余爻兩人。
兩人接過布錦,看過之后皆是深吸了一口氣,難以自制。
布錦之上只寫了四行字。
其一,堂主現身云瑯。
云瑯是靠近西部的地方,與這里相距不下數千里之遙,顯然堂主并沒有和少堂主一起。那么當時誅殺洪氏三杰的,很可能就是少堂主本人了。如此也就確定了,他們三人確實不如少堂主良多。
雖然自己等人已經有所猜測,但是現在得到明確的答案,心中依舊有些苦澀。他們可是護道人,結果反不如守護之人,這還真是一種無言的諷刺。
其二,有神秘人士秘密調查并準備攔截少堂主。
看到這,他們便皺起了眉頭。如此說來,前晚洪氏三杰的出現是故意阻攔少堂主的了,沒想到他們居然是羅煞殿的人。
所謂的‘神秘人士’,在尤和龍三人眼中卻是直接讀作羅煞殿的。除了神秘的羅煞殿,可沒有資格讓神通廣大的斥候影稱為‘神秘’。
而有了羅煞殿的出手,少堂主卻是真的危險了。
其三,再無人手,三位當奮力。
這句話,卻是真正使得他們情緒激變。少堂主遇到了危險,東陽城卻無力再出人手,形勢已經如此嚴峻了嗎?
他們在離開總部之前,或多或少知道了一些情況。雖然不甚清楚具體情況,但是對于自家長春堂卻是信心十足,無論發生了什么情況都不足畏懼。
但是突然收到這樣一則消息,他們心頭猛地一陣吃緊。
其四,前往五號位。
這是一個位置情報,并沒有什么別的信息。
“五號位”,這是他們在出發前,斥候影交給他們的一種位置表示方法,說是為了防止情報被人截獲之后泄露了具體得信息。
按照這種表示方法,他們現在所在的位置是三號位,距離五號位還有著兩個時辰的路程。
他們距離阮紅玉,真的是越來越遠了。
余爻是最后看這份情報的人,只見他在看完之后,掌中運力將布錦給震的粉碎。而后將碎屑揚于空中,使之隨風飄散開來,徹底毀去了其存在痕跡。
三人相視一眼,皆看出對方眼中的凝重。
不僅是隱隱猜到的嚴峻形勢,更有保護少堂主的壓力。羅煞殿出手必然不會善罷甘休,失敗了一次,下一次必然是雷霆萬鈞的一擊。而他們實在力有不逮,現在更是連少堂主的身影都追不上。
一抹苦澀的情緒,漸漸出現在他們心頭。
尤和龍深吸了一口氣,調整了一下情緒,起身將目光看向五號位的方向,沉聲說到。
“走吧!先盡力追上再說。”
說完便動身離開了茶館。
他是三人這次護道行動中的負責人,問題很多、困難很大,但是他別無選擇。
見狀,岑風和余爻也跟著起身離去。
是的,他們別無選擇。
自梅園離開,行至此時已有兩天兩夜。除了當天晚上,因為有人阻路而停頓了幾息時間外,阮紅玉便再沒有停歇過一次。
體內的真氣生生不息,些許的勞累以她的身體自然能夠撐得住。但是她那時刻緊繃著、絲毫不得放松的精神,到了此時已然極為疲憊了。
沒有人知道她要到哪里去?也沒有人知道是什么樣的原因讓她如此行事?
但是此刻,仿佛永不會停歇的她,停了下來。
原因亦如之前,有人攔住了她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