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篤篤”
寫字樓內的門被輕輕地敲響,一個伏在案首的中年人抬起頭來。
林義秋隨即露出笑容,指了指自己的表,“阿杰,你再遲一分鐘,我就要下班走人了。”
盧東杰上前與他握一握手,開著玩笑道:“林sir,如果我能搭著火箭過來就好了。”
林義秋從枱面抽起一份文件,“走,現在帶你去狗房去看下你的巴打。”
盧東杰和陳鈺蓮兩人跟著后面,沿著彎彎曲曲的樓道,最后進入狗房。
這里每一個獨立起居倉室,都關養不同品種的狗,味道還是有一點不同外面的。
警犬的警覺性非常高,似乎嗅到了陌生的氣息,馬上都提高了警惕。
陳鈺蓮似乎聽到狗的低沉怒吼,害怕得死死地捉住他的手臂。
盧東杰給了她一個安心笑容,然后頗為好奇地打量這里的環境。
警犬隊成立初期,都是以德國牧羊犬為主,也就是俗稱的狼狗。
德國狼狗性格忠心、勇敢、兼外型威武,是敬察在巡邏的最佳工作伙伴。
然而,在一般的毒品與爆炸品的搜尋工作方面,則需要用上史賓格犬或拉布拉多尋回犬。
因為這兩種犬只的嗅覺較諸其他犬種更為靈敏,同屬聰明、忠心及勇敢的犬種。
林義秋是警犬隊的總督察,警犬隊的一哥,負責管理這里的日常警務工作。
他在一個倉室停下腳步,對年輕人說,“阿偉,你去將巴打牽出來。”
何志偉聞言一愣,看了眼林義秋,又看了眼盧東杰,臉色有些猶豫。
他幾經艱難,終于鼓起勇氣,“林sir,真的要將巴打送走嗎?”
林義秋拍拍他肩,勸解道:“阿杰不是外人,你有機會馴養巴打,他有一半功勞的。”
盧東杰但笑不語。
何志偉低低頭,“是,林sir。”
他是負責馴養的警犬的敬察,警員階級,正式官方職銜是御犬師。
林義秋轉過頭,感慨地說笑:“你都脫離苦海了,我還要在這里當。”
盧東杰意味深長地點點頭,“我倒是羨慕林sir這份差事,沒有那么多黑白是非。”
他停了一停,“狗是忠心耿耿,而且永遠是不會背叛主人。”
林義秋不置可否,笑笑不說話。
他對這份清閑的工作確實滿意之極,雖然老是被同僚笑稱他是。
但這個完全是一般稱謂,沒有任何貶義或侮辱。
何志偉牽出來的那條警犬,看見盧東杰的時候閃過一絲狐疑,但隨即露出興奮過來神色來。
盧東杰見到巴打的精神狀態,還有體態特征都不錯,頓時放心了。
他忽然測試一下,朝它吹了個響亮的口哨:“噓”
但是這只巴打警犬沒有反應,反而是其他倉室的狗開始警覺地低吼起來。
陳鈺蓮見他口令的沒有任何效果,偷偷地轉過頭捂嘴笑了起來。
何志偉連續喊了兩個口令,這條警犬都按照指令做足,沒有一絲分神懈怠。
雖然警犬為警隊所擁有,但御犬師是它的唯一施令者,它只聽從御犬師的指令。
御犬師對它也要負上全部責任,一人一犬的主仆關系,是他們的工作理念。
林秋義忍住哈哈大笑起來,“阿杰,巴打似乎還認得你呀。”
盧東杰不禁露出了笑意,摸摸狗頭,“畢竟一起并肩作戰過的,是吧,巴打。”
巴打警犬沒有反應,只是左右搖頭看,張大嘴巴,伸出長長的舌頭。
警犬隊之前是沒有引入這種比利時牧羊犬,作為警犬的選項來訓練的。
只不過是盧東杰當時多管閑事,提交一份報告,后來被警隊采納了意見。
他身體力行做了表率,這只巴打警犬還是由他親手養大的。
當時警隊正好推行,普通市民可暫時領養狗房的初生幼犬,讓它們習慣與人相處。
等到狗只長大到指定的年歲后,警方會從領養人接回狗只,正式訓練成警犬。
這只比利時牧羊犬,也俗稱馬蓮萊犬,體型中等,較狼狗活動矯健,非常適合作為巡邏犬。
它的性格除了忠心和友善外,亦非常聰敏,服從性高并易于訓練。
這一只即將退休的巴打警犬,今年才五個年歲,遠還沒到退役的年齡。
只不過在年前的時候,它執行巡邏任務的時候與歹徒搏斗,受過一次重傷。
經過一段時間治療和休養,它已經不適合在一線執行任務,需要重新回歸普通社會生活。
巴打雖然已經不適應執行警犬任務,但用作普通的看家護院是綽綽有余的。
香港警隊現役的警犬攏共只有五十多只左右,每一只都非常珍貴。
警隊對申請領養退休警犬的資格審核十分嚴格,普通人幾乎沒機會領養到警犬。
警犬畢竟是大型工作犬,需要較大的活動空間,給它來正常的起居生活。
當然盧東杰的身份和經歷,自然是沒問題,優先照顧自己人。
林義秋把一份文件遞給他,“把這個簽了,巴打以后就交給你了。”
盧東杰笑著接過來,大概看了一遍,重重簽下了自己的大名。
他與林義秋握手告別,“今次真是要多謝林sir,下次回來我請你飲茶。”
何志偉把繩子遞過去,認真地看著他,“請一定把要它照顧好,有問題可以隨時找我。”
盧東杰伸手與他握手,“放心,我不是第一次照顧這個家伙了,有時間我會帶它回來的。”
他把巴打牽上了吉普車后座,這個位置十分寬闊,足以讓它保持舒適的空間。
林義秋和何志偉站在一起,目送著他們車尾燈漸漸消失在黑夜中。
在吉普車上巴打警犬,頻頻向窗外回望,好像知道自己就要離開這個地方了。
林義秋又再拍拍他的肩膀,“這次也是善始善終,你也不必擔心什么。”
何志偉動動嘴角,低頭不語。
御犬師始終和警犬合作了多年,一朝一夕,建立了深厚的感情。
盧東杰開著快車往回走,巴打還是精神奕奕,陳鈺蓮反而昏昏欲睡的樣子。
他還是有一段時間沒來新界的這邊了,現在的青山墟早已拆成一片廢墟了。
香港政府積極發展新的衛星城市屯門,不惜把這里最有特色的魚艇、蠔檔都搬遷走了。
盧東杰向附近的居民打聽了一下,才找到那些原來的店家的位置。
兩人最終找了一家叫的海鮮大排檔,直接把宵夜當晚飯吃了。
這個店家以前都是在海上,現在都搬到陸地上了,味道倒是沒什么變化,一樣物美價廉。
巴打一直趴在那里,耳朵豎起,眼神里保持著警戒的姿態。
陳鈺蓮吃到一半,有些于心不忍,“你看它孤零零的,不如給它找個伙伴。”
盧東杰一本正經地說,“我看你家那邊滿山都是狗,什么時候去搶一只回來,給它做夫人。”
陳鈺蓮嗤一聲笑出來,“我們那里都是普通的狗,怕是和它合不來呢。”
盧東杰,“那是叫中華田園犬,幾千年的血統不知多高貴呢。”
陳鈺蓮一怔,馬上露出笑容。
深夜的公路上,盧東杰載著小龍女飛馳著,沿途可見不少的飛車黨。
飛仔最喜歡來這邊飛車,四個輪的汽車,兩個輪的電單車都有。
不過沒人敢來挑釁盧東杰,因為他的巨無霸分分鐘可以把他們鏟下山崖去。
這是一個有月亮的晚上。
有香車,有美人。
還有一只狗。插pte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