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第368章 逃避你

  星期六上午,戶外活動的好時光。

  在東京明媚的晴空下,位于淺草區的一座戶外游樂園,歡聲笑語,游人如織。

  卡丁車的跑道上,林婉儀騎著車在前面,盧東杰在后面追趕。

  他哈哈大笑,不住地使壞,然后加速輕輕碰撞上去,惹得林婉儀哇哇大叫起來。

  跑道旁邊的座位上,同樣坐著一對年輕男女,驟眼看似(qíng)侶,但談話卻說著(qíng)侶之外的話題。

  西尾由子,松田幸一。

  她轉過頭來凝視他,兩張面孔距離不過十幾公分,卻不敢再靠近一絲一毫。

  曾經他們也是親密無間,把臂嬉戲同游的一對(qíng)侶,但現在兩人的關系有些顧忌了。

  世界最遙遠的一種距離,是彼此相(ài),卻不能夠在一起。

  西尾由子(yù)言又止,終于還是開口勸了一句:“你真的想清楚了?”

  松田幸一目光散亂,嘆口氣,“在東京我已一無所有,沒什么可失去的了。”

  他在事業上失意,現在感(qíng)上沒也看到什么出路,整個人的(qíng)緒沮喪到低落谷底。

  西尾由子掠掠頭發,強作平靜地說:“我是怕你耽誤了青(chūn),最后反而一無所有。”

  她心里隱隱作痛,但也明白兩人不能再一起了,至少現在是不能。

  她必須努力與他維持一個距離,無論她多么地(ài)他,也要埋藏在心底。

  一旦讓他哥哥知道兩人仍然舊(qíng)綿綿,必會想盡一切辦法來打倒他。

  他已經不起任何一次的失敗了,她也不忍心在看到他受打擊。

  “他救過我一命,無論報答還是其他,我都沒法拒絕。”松田幸一的語氣并無苦澀。

  他知道盧東杰看中了他的什么,而他(shēn)上也只有這些了。

  除此之外,他還剩下什么?

  盧東杰邀請他加入研發團隊,至少證明他還有被利用的價值,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一個人如果沒有利用價值,還不如廢物呢。

  西尾由子沉默了一刻,“我托人查過他的資料,他以前是個敬察,后來改行做歌星,擁有自己的唱片公司,但從未經營過任何電子公司。”

  “是嗎?”松田幸一呵地一聲笑,不以為意地搖搖頭,“這些都不重要,至少他還能給我機會,這是我唯一能夠抓緊的了。”

  他也沒有其他退路,只能選擇相信他了,不管前路是明是暗,他總要去試試。

  “那個男人,嗯,怎么說呢。”西尾由子說著停下來,想了一下,“總感覺他(shēn)上有些與眾不同的東西,讓人捉摸不透。”

  松田幸一被她這樣一提,他想起從兩人的第一次正式談話的時候,自己也有這種感覺。

  這位未來的老板,似乎有一種異常的自信,就是不知道他這股底氣,是來自何處。

  他想了想,也想不出個所以然,搖搖頭,“我付出工作時間,他給予我報酬,想太多也沒用。”

  西尾由子默認,世上有什么不勞而獲,不外是一分付出,一分收獲。

  她又忍不住多說了一句:“聽說那個美麗的女人,以后就是公司負責人?”

  松田幸一往遠處看了一眼,點點頭,“唔,聊過幾句,跟他一樣的自信,兩個奇怪的中國人。”

  西尾由子略微猶豫,裝作不經意地提醒,“工作還工作,你可不能有其他的想法。”

  松田幸一表(qíng)微微一怔,假裝聽不出她的話外之音,但內心卻有點哭笑不得。

  那兩人的神(qíng)親昵,一看就知道是對(qíng)侶了,他怎么會產生非分之想。

  他張開口,剛想解釋些什么。

  西尾由子臉上悻悻然,搶著說道:“不好意思,我先上個洗手間。”

  她也知道自己失言了,說完也不待他回應,拿起自己的手袋,慌失地離開。

  松田幸一呆呆看著她離去,竟不知道怎么去挽留她。

  西尾由子跑到一半,忽然停下來。

  她咬咬嘴唇轉過(shēn),大聲地朝他喊:“幸一,我會等你的。”

  松田幸一表(qíng)明顯一頓,然后面孔上的寂寥一掃而空,終于露出笑意。

  這一對癡男怨女,分分合合。

  反觀坐在太陽傘下一角的那對男女,渾(shēn)都散發戀(ài)的味道。

  兩個人都穿著一件白色恤衫,同一款式的球鞋,看上去十分登對。

  即使他們當眾卿卿我我,也不會給人敗壞社會風氣的感覺。

  林婉儀側側頭一瞥,隨口地問了句:“他們兩人是關系?”

  她手里拿著一樽汽水,小口啜著。

  盧東杰幫她擦著汗,笑著感喟了一下,“曰本版的梁山伯與祝英臺了。”

  林婉儀把汽水遞過去給他,笑著問:“那你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盧東杰啜了一口,嘴邊有一絲微笑,“趕驢子的人。”

  林婉儀駭笑起來,“看來你也不是不學無術呀。”

  盧東杰不以為然,“是女碩士太過目中無人了。”

  林婉儀蹺起二郎腿,反唇相譏,“哼,你膽敢諷刺我,不給你喝了。”

  圍城里說過一段話:西洋趕驢子的人,每逢毛驢不肯趕路的時候,就在它眼前吊一根胡蘿卜,靠著這胡蘿卜(yòu)使毛驢前行。

  松田幸一現在就是那頭不肯走的笨驢,西尾由子就是那根(yòu)人的胡蘿卜。

  盧東杰笑瞇瞇地凝視她,喜歡看她有點賭氣的樣子。

  “做什么?”林婉儀搶白他。

  “怎么女碩士又生氣了?”盧東杰的聲音帶些趣怪。

  林婉儀微微鼓起腮,半晌不出聲。

  盧東杰握住她的手,微笑著說:“人生苦短,最緊要是及時行樂,生什么氣呀。”

  林婉儀靠在他手臂,不舍地說:“明天你又要走,我不喜歡孤單一個人在曰本。”

  盧東杰輕輕摟著她,“我可以常來曰本,或者你回香港呀。”

  “我們從來沒有分開過這么久。”林婉儀聲音里有一絲哀怨。

  “(ài)(qíng)保持一點距離,才會新鮮。”盧東杰說著,還做個手勢,“整天在一起,就像自己的左手握右手,那還有什么感覺。”

  林婉儀忍不住嗤一聲笑出來,“你的歪理邪說還真多。”

  盧東杰拍拍她肩,“我給你找的助理,今天下午應該回到了。”

  林婉儀可憐兮兮地看著他,“你這么忍心把我扔在曰本呀?”

  盧東杰笑了,伸手捏捏她的臉,“我還怕你去欺負別人了呢。”

  林婉儀笑了,嘴角朝下彎彎。

  盧東杰拉起她手,“走,我們一起去溜冰。”

  林婉儀全由他牽動著走。

大熊貓文學    港樂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