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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讓她少喝點

  康斯坦丁是一個中年人,在維多利亞中并不那么罕見的中年人,和普通的維多利亞人一樣他也是占多數的菲林族,在格拉斯哥街區中自己開了一個酒吧,非常大的一個酒吧。

  而且和在維多利亞以往的酒吧不同,這里并不那么安靜,也沒有讓人心情舒暢的鋼琴聲,來這里的也大多數是年輕人,沉醉在斗毆,啤酒還有搖滾中,如果在街上遇見他的話也不會覺得有什么奇怪,穿著西裝,舉止也算是優雅,倒是符合了他老板的象征。

  只是若是只有他自己一個人時,有時不經意之間流露出來的舉止,卻有一些在王宮里的影子,當然并不像是王室,而像是仆從。

  康斯坦丁今年四十五歲,而這四十五年中的最好的時光,大部分都是在王宮里渡過的,從十八歲被授予騎士之后,他就與王室的命運捆在了一起,不管是以前,現在,還是未來。

  他依然還在為著自己侍奉之人而奔波,和以前的言聽計從不同,他現在更多了一些自己的想法,為了保全她,即便被視為叛徒也沒有關系,對他來說結果比過程更重要。

  維娜低下頭看著手里的那張卡片,酒吧里的那些燈光并不能影響到她的視覺,即便這樣子她也能看的很清楚這是一張什么的卡片,還有上面的那些2字。

  薄薄的卡片躺在她微微彎曲的手掌中,一張名片,用燙金的維多利亞文字印著主人的名字,而在右下角的則是他的聯絡方式,以及私人住址,這是一張私人的名片。

  維娜緩緩地念出了名片主人的名字,“奧利弗·克倫威爾.....”

  不說維多利亞,至少在倫蒂尼姆內,這個名字幾乎所有人都知道,克倫威爾議長是活著的傳奇,也是新資產階級們目前的領袖,對于維娜來說是敵人,顛覆王權之人。

  她慢慢地抬起了頭,微微瞇起了雙眼,表情不再像剛才那樣愉悅,多了一分警惕還有敵意,奧利弗克倫威爾是她的敵人,她十分清楚這一點,而她現在在倫蒂尼姆的目的就是為了擊倒那位。

  至少現在是這樣認為的,她調查過真理,然而這個時候發現,這個歲數不怎么大的烏薩斯女生了解到的情況似乎遠比情報里的要多得多,從剛剛那簡單的一句話里就能判斷出來。

  她知道老板的名字,還有自己所在的一方和克倫威爾的關系。

  當然她并不會輕易的相信真理剛剛說得那句話,她自認為自己在這里隱藏的已經足夠好了,而且出于對康斯但丁的信任,她也不會認為那是真的,但是她疑惑的是康斯但丁什么時候露出了馬腳。

  對方今天來酒吧的這次,在維娜的眼里變成了一種刻意的行為,敵意只有一瞬間就收斂了起來,維娜表現出有些驚喜的模樣,揮了揮手里的名片。

  “這個克倫威爾是議會的那位嗎?”

  不管怎么樣,總不能直接承認。

  “我想只有議會那位克倫威爾先生住在本區的那個宅子里了。”真理面無表情的說道:“維娜小姐,您不需要和我假裝聽不懂,我知道的東西比你想的還要多一些。”

  真理豎起了手,一邊說著,一邊抽出一根手指,“我知道您,我也知道康斯但丁,我還知道國王....”真理停頓了一下,回憶了一下,然后又說道:“....對了,我甚至還知道,國王馬上就要從高盧回來這件事。”

  真理仰起頭看著維娜,臉上泛著有些狡猾的笑容,“您說....我知不知道您在這里是做什么的?”

  維娜微瞇起眼睛,半抵著頭看著比自己矮了許多的真理,對于這個孩子說得那些話有些出乎意料。

  “我并不希望波及到其他國家的人,而且還是沒有成年的孩子。”她平靜地說道:“我不知道你從哪里聽說的那些事,應該是克倫威爾。”維娜把名片放進了口袋里,然后抬起右手搭在了真理的肩膀上接著說道。

  “我很好奇她為什么會把這些事告訴你們,明明只是一些還沒有成年的烏薩斯學生,告訴你們應該也不會有什么幫助才是,還是說烏薩斯境內,也已經有足以反抗皇權的勢力了?”

  “這怎么可能,皇帝陛下可不允許這樣.....”真理看了一眼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然后抬起頭來,攤開手說話的語氣有些諷刺,只是話還沒有說完,她抬起頭看到了維娜的眼睛,聲音卻戛然而止。

  真理覺得自己的身體動不了了,后背開始往外冒著冷汗,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耳朵一片冰冷,血液從那里回流,臉色蒼白地看著維娜,她知道這種感覺,渾身都像是被冰塊凍結一樣,甚至連血液流動的速度都放緩下來,就像是被獅子咬住喉嚨的獵物一樣。

  動彈不得,她上次有這種感覺是什么時候,是在博士的身邊,還是在天災的時候,這是人為帶來的恐懼,真理覺得自己的話稍微說得有些多了,身為術士的自己,在這么近距離面對能夠輕易打敗凜冬的人時,幾乎完全沒有勝算。

  “不允許什么?”維娜稍微低下了一點頭,離真理的臉更近了一些,棕色眼眸中那藏在深處的黑色就像是深淵一樣,深邃毫無邊界。

  真理的眼睛往旁邊看去,想要躲開維娜的視線,但是對方卻并沒有打算就這樣放過她,維娜的臉稍微移了移,繼續看著真理,在這燈光雜亂的酒吧中,地上的影子隨時都在發生著變化。

  周圍沒有人覺得這邊兩人的姿勢有什么奇怪,即便是古米和康斯坦丁正盯著這邊,也沒有辦法知道這里到底發生了什么,兩人的姿勢看起來可是非常親密的。

  真理稍微抬了抬頭,閉上了雙眼,嘴唇抿成一條線,臉上毫無血色,不過這樣倒是好受了一些,那種感覺也稍微消除了一點,勉強能夠說出話來。

  “....不允許....那種有那種實力的組織存在...我們和維多利亞不一樣。”有些結巴地說出來了那句話,真理像是露出了笑容,有些倔強,只有一瞬間,然后就像是憋了好久的氣一樣,剛說完真理就開始大口的呼吸著。

  維娜站直了身體,把搭在真理肩膀上的手也拿了下來,那些不適的感覺瞬間從真理的身上消失,只不過她還需要緩緩,正半睜著一只眼,握著自己的胸口,大口地呼吸著,差點感覺自己要死掉。

  自己剛剛說得那些話多少有些威脅的意思,真理心想,若是面對著自己的是整合運動或者是烏薩斯的人,估計自己這個時候已經死了。

  “就像是你說的那樣,既然烏薩斯是站在我那一邊的,那么你們在維多利亞又代表著什么?”

  真理又吸了一口氣,似乎還有些沒有緩過來,她看著維娜笑了起來,雖然因為剛剛的原因,笑的實在有些勉強,然后真理說道:“我們當然不代表烏薩斯,我們代表的是整合運動。”

  整合運動的事這些天在泰拉可都是傳的沸沸揚揚的,這個曾經的地下感染者組織,從去年十二月份的那次天災,到如今搖身一變成為了炎國的合作伙伴,普通人對這個組織或許沒有什么認知。

  但是維娜不同,整合運動的活動范圍很廣,自己最開始掌控格拉斯哥幫的時候,所面對過的地下感染者組織就是整合運動,而且她知道這個感染者組織參與和領導過不少維多利亞的境內的感染者活動,

  但是她還知道另一件事,真理不是感染者。

  “你在耍我嗎?”維娜的聲音像是寒冰一樣,道:“我知道你不是感染者。”

  “我有騙你的理由嗎?”真理緩了過來,然后用疑惑地語氣說道:“誰告訴你整合運動的成員一定就是感染者?”

  真理說得是實話,也確實有一些道理,事實也是如此,雖然整合運動里的非感染者并不多,但是卻并不是沒有,而且整合運動可是在上個月的時候,就已經確認和龍門以及炎國合作這件事了,在客觀上來看,整合運動已經是被炎國承認的合法組織了。

  再結合上今天新聞里發生的那些事,就算是維娜也不是很能確認。

  “你們也想來摻和這件事?”維娜這個問題承認了真理剛才的話,把真理當成了整合運動的人。

  “錯了,我們不是想來摻和。”真理對著維娜搖了搖食指,否認了她的話,“是我們已經摻和到這件事情上來了。”

  整合運動在倫蒂尼姆活動已經很久了,所有國家都有感染者的存在,整合運動在當地的影響力取決于對當地對感染者的態度,還有國家當時的綜合情況,就比如炎國,整合運動在那里的影響力幾乎為零,雖然在龍門有一定的影響力,但是那是因為龍門需要在泰拉航行的原因。

  在龍門那邊的感染者幾乎都不是本地的人員,即便魏彥吾制定的政策對感染者很嚴格,但是龍門的感染者并不會像烏薩斯一樣,被軍隊屠殺再加上平民窟的人員管制并不像城區一樣。

  而且當時整合運動運氣不錯。

  倫蒂尼姆更不用說,現任國王對自己的人民都不會好到哪里去,更不用說對那些在社會上處于底層的感染者,而且從國王第一次宣布解散議會開始,這個國家可就一直處于不太安寧的時期。

  整合運動能夠很輕易的滲透進來,同樣的道理,整合運動能夠滲透玻利瓦爾等國家也是這么一回事,至于哥倫比亞,整合運動與這個新興的國家可是有著不少合作關系的,畢竟那個國家很年輕,有著一些新的想法。

  當然,現在的維多利亞似乎也有這種感覺了,至少這些年,感染者在本區和威斯敏特區之外的一些城區也不時能夠看到,格拉斯哥幫里也有一部分感染者的成員。

  “你們調查克倫威爾先生的秘書的時候失蹤了不少人吧?”真理把手放下,藏在身后,身體微微前傾抬起頭,看著維娜,道:“你覺得議會的人會做那些事嗎?”

  “這對你們有什么好處,作為一個組織干預到其他國家的內斗,可落不下什么好的名聲。”

  “我們需要的不是名聲,克倫威爾先生對感染者的政策可比你們國王好多了,正確的處理方法可比那些粗暴的屠殺更好,而且他可是也想著把礦石病這個問題解決掉的。”

  “那些事我們也可以做到,而且我決定干涉...”維娜的話被真理打斷了。

  “你們做不到,因為輸掉的是你們,如果能贏的話,作為倫蒂尼姆王黨情報頭子的康斯坦丁為什么會來找我們?”

  “還是說那個逃到高盧向曾經維多利亞的敵人求助的國王,會選擇改變自己曾經的做法?他既然輸過一次了,那么等他回來只會做的更絕,不可能讓任何能夠反對他的勢力繼續存留下去!”

  真理說的話和康斯坦丁和自己說得那些話想要表達的似乎差不多,但是真理卻更加的露骨一些。

  “一旦體會過位于權利定點的美妙之處,可就再也沒有辦法松手了。”真理地語氣稍微放緩了一些,然后她站正了身體,道:“當然,剛剛那句話我只是在書里看的,就我自己來說,我并沒有體驗過這種感覺,畢竟我還只是一個學生。”

  被真理這樣一說維娜卻找不出什么話來反駁她,就連最開始那種最原始的威脅手段也都做不出來,她很清楚她說得那些話全部都是事實,針對國王的事實,即便自己對著她說,自己繼位之后能夠改變,但是自己繼位又是什么時候,誰知道自己又會變成什么樣。

  就像來這里之前,自己也曾經堅定的認為自己是站在人民的那一邊的一樣。

  又或者說,自己根本不會繼位。

  “我會去像康斯坦丁求證的。”

  “那么,我就先告退了。”真理后退了一步,對著維娜行了一個不太熟練的宮廷禮。

  “你的朋友呢?”

  “幫我轉告一下她,我有事先回去就行了。”真理轉過頭去,還沒有走出去,就又轉了回來,忘了說一些事。

  “對了,告訴莫洛斯,讓她少喝點酒,今晚要是還是喝的和上次一樣,就去倫蒂尼姆橋下睡覺吧,還有古米有些怕生,可別勸她喝酒,她是個好孩子,和我不一樣。”

  真理說得話維娜全都聽進去了,那些話倒是有些學生的感覺,只不過那些話倒是和剛剛兩人說得那些話,一點關系都沒有,就像是普通的吩咐。

  “確實是一個壞孩子...”維娜自言自語道。

大熊貓文學    我在整合運動當長官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