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恐怖的結局擺在眼前,月雪和程寬哪還顧得上體面,你怨我,我怨你,吵得不可開交。
別看月雪是個小娘子,可動起手來絕對一點也不示弱,程寬被她拉扯著,衣衫都褶皺了。
太平一發話,他倆撕扯的動作就停在了當空,總算是消停了。
“公主,我們真的不是故意的。”
月雪首先反應過來,一把就抱住了太平的臂膀,拼命央求,太平連看都不看她一眼。
反而轉向張玄一:“張道長,有事就快說吧。”此言一出,薛紹就投過來贊賞的眼神,太平臉兒紅紅,玄一一看,嚯嚯,果然還是駙馬說的話有用。
不過,這女人真是奇怪,既然還是愿意和他相處,又找這么多的男寵做什么?
難道太平也有那種男人常有的心理,家中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
“是這樣的,”玄一跨步上前,太平好不容易松口,得趕緊抓緊機會。
在他沒來得及注意的一個角落里,還有一雙眼睛在一個勁的盯著他瞧。
他究竟找到了什么?
會是能夠指向兇手的證據嗎?
剛想大展身手卻慘被打斷的徐文伽,自從他過來就自動退讓到了一邊,既然他能找到線索也就不需要她一個勁的套話了。
“公主殿下,還請看一下這花簽,是不是您贈送給陳達開的?”
他把一沓花簽挨個展示,又翻過來給他們看花簽上面的題詞,太平微怔,月雪吞了口唾水,眼睛瞪得大大的,好像是有了什么不得了的發現一樣。
太平的反應暫且不提,只月雪的動作就可以表示一切了。
花簽肯定不是太平送給陳達開的,嚯嚯,這是有情況了。
“公主殿下,花簽是女子的愛用之物,再看這花簽背后的題詞,想來,應該是女子寄托相思之用,不知,是不是公主相贈?”
他還特意把金桶掂量了一下,提醒眾人,別想撒謊,金桶是在陳達開的巾箱子里發現的,這東西肯定就是屬于陳達開的,更何況,還被收在了貼身使用的金桶之中,這要不是十分珍視的,絕對不會放在這里。
太平會如何回答?
這件事看起來是復雜了,難道,已經是男寵身份的陳達開,還有另外的相好。
嘖嘖,有意思了。
其實,這樣的事情并不少見,不管是近代還是古代,不說是男寵了,就是那些青樓里的頭牌,混的好了,手里有閑錢了,還要包個小郎君呢。
畢竟,男寵是差事,若論及真心,還不知在誰身上掛著呢。
“公主殿下?”
好不容易等來了太平抬起頭,玄一立刻追問,在薛紹溫柔的眼光鼓勵下,某女終于開口,真是相當不容易。
“不是。”
“是他自己的。”
冰冷的聲音,透著不安和不屑,要不是薛紹在一旁幫襯,玄一認定她肯定不會開口。
“原來如此。”
“那微臣就把它們都帶走了,這些可都是證物啊。”
“證物?”太平有些警覺:“這東西雖然不是我送的,可要是陳達開自己的呢?”
“有什么必要拿出去?”
要不是玄一已經把東西塞到了袖管里,太平就要抄手搶了。
饒是某人行動快,太平也還是做出狩獵狀,好像隨時都準備搶奪。不過,她到底也還是低估了某人的臉皮和決心。
玄一嘿嘿一笑,只道:“不管是誰的,這花簽總是一件公主沒有見過的東西,或許能查出什么線索來,也說不定。”
說完,他便瞟了一眼薛紹,薛紹低著頭,正在安慰太平,兩人眼神正好遭遇。
他嘴角微揚,似乎并沒有因為玄一讓他老婆難堪而生氣,玄一遂也回了個笑臉。
有了這花簽和書信作證,看來,陳達開的死是和薛紹沒有關系了,面對清白的人,自然要有個好臉色。
這樣看來,薛紹此前的提問和他一直以來言笑晏晏的神色,都說明了他對自己非常有信心。
只有料定自己清白的人,才會有如此表現。
但凡有一點瓜葛,他也不會一絲心虛都沒有。
不過幾枚花簽而已,看著也鬧心,讓他帶走倒也無妨,在搶奪無果的情況下,太平也讓了一步。
她關心的是,他手里的水囊。
剛才玄一揭開蓋子的時候,她還在忙著和徐文伽理論,根本沒有看到他發現了什么。
與花簽不同,這水囊還是她送給陳達開的,這東西能有什么問題。就在他死前幾天,太平還見他帶著的。
見她的目光時不時的落在水囊上,玄一估摸著,時機也差不多了。
便旋開了蓋子,把其中的東西展示給太平。
“公主,請看。”
看什么看?
太平連動都沒有動一下,眼皮也沒抬,玄一把水囊遞到她眼前,也沒有指望她能認真的看。
不過,這蓋子一打開,盯著它的眼睛可就不止一雙了,太平不配合,薛紹只能勉為其難。
“誒,這里面有東西!”
“這是信嗎?”他濃眉挑起,玄一頷首:“大概是的。”
太平聽見說話,心中一慌,連忙瞇著一只眼睛,仔細一看,果然在水囊略微窄小的飲水口之內,隱隱約約的可以看見一片紙。
似乎還是疊整齊才又放在里面的。
“這…”她頓時怒火中燒,嬌小的拳頭緊握著,玄一看出,她水靈靈的大眼睛里流露出憤恨的光。
是啊,這書信拿出來,上面的內容若是和女子有關,太平的老臉可還往哪里擺。
古來男男女女之間的情事往往惹出許多糾紛也無外乎是如此,有錢有地位的男人,搜羅各種年輕美貌的女人,身居高位的貴女,也可以同時有許多男人。
看似都是艷福無邊,盡享齊人之福,然而,事實真的是如此嗎?
大戶人家的小妾和小廝、侍衛私通的不少,巴結貴女的小郎君,另有相好的也不在少數。
總而言之,下場都會差不多。
就算是這朝上最為尊貴的太平公主又如何,雖然以張玄一的眼光看過去,她還不算老,二十七八的年紀,在現代還是妥妥的青年,不過,這可是在大唐,別說是二十七八,就是十七八結婚的女人都會被人認為是高齡了。
就像陳達開這樣的俏郎君,那可是下至十四五,上至九十五的娘子貴婦人都不愿放棄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