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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 父女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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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理寺的兇房,是面積廣大的八開門大間,和他們之前見過的那些窄仄的小屋子,可要強多了。

  就算是不用這藥膏,也不會有多少穢氣,通風條件也足夠好。

  有了太平在此,就連徐大理都只能退居次位,不能走在最前頭。就在太平入殿之前,陪伴的眾人就已經做好了各種準備。

  究竟是怎么回事?

  到底會發生什么事?

  尤其是張玄一,居然很不合時宜的笑了,他實在是忍不住,真想看看,眼前的女子,見到慘死的情人,會是怎樣的表情。

  太平還沒看到尸體,張玄一就已經給她下了判斷,身著白衣的女子,翩翩然入殿。

  神奇的一幕就在眼前發生,完全出乎眾人的意料。

  太平還沒有看到尸體的面容,只是在殿門處站了站,就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達開!”

  她甩開兩邊的侍女,匆匆的奔了過去,就在她的眼前,一塊略顯單薄粗略的木板床,放在那里。因為身份成謎,又是重要案件的受害者,所以枯井里的死者被單獨的隔開,在太平的視線范圍之內,看不到其他的尸體。

  達開?

  這人是誰?

  枉顧眾人異樣的眼光,太平站在了床板之前,淚珠子不停的往下掉,一串串的,都掉到了尸體的臉面上。

  “怎么辦?”

  “怎的就死了!”

  太平以手掩面,哀傷的樣子,讓人不忍細看。別管兩人的關系如何,可他們也知道,這份感情總是真摯的。

  太平顫抖的肩膀,抽抽啼啼的,徐大理站在她身后,卻不敢說一句話。他在等待,等待著太平自己的說法。

  來都來了,不可能不給個說法就拍屁股走人吧。不過,看太平的這表現,徐大理倒是可以得出一個結論。

  玄一他們說的沒錯,這案子確實和緝妖司負責的那些不是一路。

  “公主,公主請節哀。”月雪上前,攙扶住了太平,若是沒有她的支撐,太平就要癱倒了。

  雖說來之前,月雪不知道死者是哪位,可一看到這張臉,她也對上號了,這不是公主的門客嗎?

  門客,這當然是公主府內對這一類人的雅好,所謂門客,又是公主家的,他的主要功用,當然就不是什么出謀劃策了。

  就算是豪奢狂妄如太平,現在到底也是個有駙馬的人,她的這些相好,出入公主府,都不能直呼其名,總要給他們一個體面的身份。

  這原理就和她娘給薛懷義封了個梁國公是一個意思,雖說,大家都知道這是太后的新寵,可對外也只能稱他一句梁國公。

  “公主。”

  “公主。”太平倒在月雪的懷里,哭的很是傷心,月雪喚了她好幾聲,她都沒有反應。

  月雪只得硬拉著她,走出了兇房。

  陽光之下,才能看出,太平素白的袍子上,水跡點點的,當真是傷心至極。

  見她這副模樣,在場各位全都面面相覷,不知道如何是好,月雪將太平攙扶進了大理寺正堂,看她這個意思,她還是不想馬上就走的。

  可徐大理他們卻希望,公主能早早起身,趕快離開,她在這里呆的時間越長,麻煩就越多。

  可公主不發話,他們也不能把她轟走。斷案幾人組之中唯一的女性,看太平的這樣子,白眼都快飛到天上去了。

  這是什么人啊!

  她不是有駙馬了嗎,還跑到這里哭哭啼啼,再者說,文伽早就聽聞,太平公主可是個相當風流的女人,男寵絕對不止一個兩個,既是如此,她又何必跑到大理寺來哭鬧。

  真是令人難以理解。

  她端著肩膀,一臉不屑的站在那里,心里想著太平公主的二三事,再一回過頭來,這才發現,不遠處,徐大理正在看著她。

  看就看吧!

  有什么可怕的,她四處一看,周圍居然連一個人影都沒有。人都去哪了?

  真是沒義氣,沒法子,只能自己面對徐大理了。

  徐大理站在廊蕪下面,定定的看著她,某女搓搓腳尖沒有辦法,只能向前。

  “阿耶。”她猶豫了半天,才終于叫出了口。

  徐大理嗯了一聲,就等著她說話。

  半年多了,她究竟都做了什么?

  想了什么?

  有沒有想家?

  太多的問題徘徊在腦中,千言萬語在心中,徐大理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我挺好的。”

  “對不起。”

  大理心下一顫,她居然道歉了!

  這可真是一句遲來的道歉。

  可以說,就在剛才,徐大理都沒有想到,文伽居然會這樣說,以他的了解,這個女兒可一向是鐵嘴鋼牙的。

  倔強的不得了,若不是如此,當初她也不會舍棄一切也要逃婚,雖說自此之后,父女兩人就沒再見過,但徐文伽的消息他也聽說過一些。

  就算徐文伽不愿意搭理他,他還是要關心女兒的動向,不必太詳細,大概的狀況還是能夠了解的。

  徐大理原以為,從家里逃走之后,徐文伽就會轉頭投奔明珪。畢竟,她就是因為這個男人才出逃的。

  那個時候,徐大理真是非常痛恨她。如果她做了這樣的事,跟著男人私奔,那他徐氏一門的臉面就全都丟到地上了,撿都撿不起來。

  可后來,經過一段時間,他才收到消息,文伽并沒有嫁給明珪,而是跟著他一起進了緝妖司供職。

  這真是奇聞一件,他這才想起,明珪是個道士,本來并不是非要結婚的。或許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文伽才沒能和他在一起。

  不管怎么說,一個女孩天天的跟在一個道士的屁股后面,也總給人不好的印象。

  這不是和小姥一樣了嗎?

  沒有婚姻,還姘在一起,這小娘子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然而,那日,在含元殿一見,徐大理忽然生出一些異樣的感覺。文伽當真心悅明珪嗎?

  好像不是那么確定了。

  如果是這樣,那和解也不是不可能的。

  “不必道歉,走好自己的路,為父就放心了。”

  兩人對視了片刻,徐大理才說了這樣的話,坦白說,文伽心里是感動的。

  那一日,她決定出逃的時候,徐大理并不是一無所知的,可他卻沒有阻攔。只讓她依著她的本性作為,她就知道,父親還是疼愛她的。

  既然那一天都縱容了她,到今天,徐大理更沒有問罪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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