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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讓這處破落的宅院更有生活氣息,看起來更像是普通農人的居所,小廝們也想了許多辦法。
在院子里架起了葡萄藤,又種植了許多樹木花草,還圈養了不少牲畜。這樣的一番經營下來,看起來還真是真真假假分辨不清。
師徒二人坐在葡萄藤下,抬頭望天,各種思緒涌上心田。良久,竹笙才開了口。
“盡量找到長劍的下落,給我一個交代。”
“是,師傅。”
“生要見人,死要見尸。”
“你明白就好。”
“至于行動的時機,”陳鏢連忙打起精神,仔細聽著,竹笙凝視著他,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
“再等幾天,風聲過了,我們就動手。”
有了這句話,陳鏢也就放心了。挨過了這一段,終于到他大顯身手的時刻了。
轟隆隆的雷聲響起,一串接著一串,閃電劃過,光影落在稻草堆上,乙弗月兒靜靜的看著這一幕。
自從到了大理寺,她就徹底死心了,就算她再風流再會應酬交接,也終究逃不過被投進大牢的命運。
一切都是自己的選擇,你能愿得了誰。不過,她雖然不想再折騰了,卻也并不感到沮喪。
作為一個平民女子,能被關到大理寺的監牢,這是以往做夢都想不到的事情。
真是一個奇跡,或許,這也算是她平凡的人生的高光時刻,她終于做成了別人都做不成的事情。
真是太偉大了!
每每想到這個,乙弗月兒的心就激蕩無比。
這電閃雷鳴的時刻,讓她心潮澎湃。這天氣怎的變得這樣惡劣,難道又有事情發生了?
太好了!
映著閃電的光芒,她撲向前,抓起了一捧稻草,興奮的看著她,仿佛是得了失心瘋的女人。
獄卒從牢房門口走過,身前的燈籠忽明忽暗,不屑的瞥了一眼。
又瘋了一個!
對這樣的場景,早就見怪不怪。
乙弗月兒剛被關進來的時候,獄卒還奇怪,大理寺的監牢里怎的會混進來這樣的人。
要知道,這里已經是大唐帝國之中,等級最高的監獄。就算是在長安城里發生的命案,也不一定都能上升到這里安置。基本上只要放到兩個縣廨的監牢就可以了。
大理寺監牢這邊關押的都是極為重要的罪犯,不是罪大惡極,就是身份敏感。
可這乙弗月兒,從頭到腳看上去,都是個平平無奇的罪犯,絲毫也沒有能夠被關進大理寺的資格。
所以,自從乙弗氏來到這里,獄卒就對她十分不在意。誰知道是犯了什么事才被關進來的。
他既不關心,也不想知道,自認為,這樣的人身上一定沒有什么可探究的秘聞。
不過,沒有想到的是,這女人居然也像大理寺眾多的罪犯一樣,瘋了。要說這也是大理寺罪犯的正常狀態。
雖說這監獄是長安城里等級最高的,但是只要進了這個地方,能出去的可能性也不大了。
不過是等死而已,一來二去的,面對著無望的生活,便自暴自棄,發瘋了去。
獄卒擎著燈籠,沿著黑漆漆的,臟亂的小道,緩緩走開,忽而,一道光閃過,十分詭異。
他回頭一看,牢房里居然出現了異動!
獄卒將燈籠轉過來,向反方向照了照,狂風從窗口拂過,燈籠里的光亮晃動了好幾下。
稍遠處,一抹人影出現在監牢里。
那女子半跪在稻草堆前,正在發呆。昏黃的燭光之下,根本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
獄卒的心中劃過一絲疑問,究竟發生了什么事?
怎么如此怪異?
當了十年獄卒的他,從來也沒有過這樣的感覺。
他不覺有些害怕,心臟咚咚的狂跳,手里的燈籠都快拿不穩了。
算了吧!管她如何!
反正手腳不是都還在嗎?
人也好像是立著的,還有氣,那不就結了。
只要不鬧出人命,他就無所謂。
腳下頓了一刻,他便轉身走開,沒有任何停留。
就在前一瞬,乙弗月兒抓起了稻草,滿眼都是興奮,溢于言表。也不知道是哪一條的波段和乙弗溝通上了,她忽然就受到了一股力量的牽引。
頃刻之間,她就覺得,渾身上下的血液都翻騰了起來,讓她難以自已,天啊!
怎的會有這樣的感覺,仿佛是渾身的鮮血全都倒流了一般,有無數的蟲子在身體里亂竄,不斷的爬動。
心、肝、脾、肺,沒有一個地方是舒坦的。
月兒緊張的張手亂撓,只覺得,有東西要從身體里冒出來似的。唯一的氣窗處,狂風大作,卷著雨滴,直泄向大地。
嘩啦啦…
嘩啦啦…
這樣的一陣聲音過后,月兒身體中的感覺更加強烈。尤其是四肢,手腳,全都絕望的張開。
救,救命!
她勉強的擠出了這幾個字,匍匐在地上,站都站不起來。就在剛才,似乎有獄卒從身邊走過。
找人!
找人救命!
電光火石之間,她只想到了這件事。
鮮血涌動過后,月兒贏得了片刻喘息的機會,她剛想大聲呼救,卻沒成想,另一種感覺又浮現了上來。
手怎么了!
她慌亂的將兩手放到眼前,眼見著原本纖細白嫩的玉指,居然尖端變黑,好像是中了毒一樣。
陣陣刺痛傳來,讓她的臉都扭曲了。
救命!
救命!
她張著嘴!
瘋狂的大喊!
然而,那獄卒竟然走了!
他竟然走了!
月兒的五感似乎都被阻住了,她赫然發現,她居然發不出任何聲音!
不能!
手腳僵住了,身子也動彈不得。
眼見著燈籠的亮光越來越遠,越來越暗,她再次陷入了絕望。
刺痛感更加劇烈,手指越變越黑,幾乎變成全黑的了。老天似乎是斷絕了她一切的對外交流的通道。
可是,她的知覺還是正常的。
看得見,聽得到,就是不能表現出來。
心臟攪動了一下,血管中的血液,似乎也不能流動了,凝固住了,變成一塊一塊的。
纖細的胳膊,細嫩的肌膚,騰起一個個鼓包,不斷的向下方走,向著手指的方向匯聚。
她似乎是知道了,手指為何會變成這樣了。劇烈的刺痛過后,另一種感覺也漸漸浮現。
一種異物感,就好像是身體里混進了別的東西,現在正拼了命的想要擺脫月兒身體的束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