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賀蘭越抱著這樣的希望的時候,再回過神來的時候,竟然發現,那人也在看著他。
兩人的視線撞在了一起,頃刻之間,那人就像豹子一樣,撲了上來。
“什么人!”
“站住!”
兩道人影糾纏到了一起,很快就跑出了幾丈以外。
而另一邊,地底下,密道之中的兩人還渾然不覺。
狄仁杰跟著張玄一,在幽深的密道之中,走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這才看到了他們的目標。
那間設施完善的躲避屋,有糧食,也有儲存在大缸里的水,足夠一個人喝三天的。
也就是說,就算把李賢安排在這里,也不能讓他自己一個人居住,這倒也是應有之義,李賢身份敏感,十分危險,所以,肯定要給他加派守衛。
這一點倒是不用發愁,除此之外,這里倒還真是個躲藏的好地方,暫住的人可以從另一端平康坊出去,采買各種生活物資。
而另一端,在中市這邊的出口可以不必啟用,就算是有武侯注意到這個地方,他們也看不到任何異動。
“此處連接平康坊的哪一處?”狄仁杰是個穩妥的人,他看中了這個地方,卻也還是不放心。
“我已經探查過了,此處連接的是平康坊內的一間空屋,相當安全。就連二郎也可以從這條密道隨意進出,若是狄公不放心,還可以在空屋那邊安排一些人暫住下來,這樣兩邊的動靜就都能掌握了。”
仁杰凝視著前方,就在那一邊,就是光明的所在,可他卻沒有再往前走,時間緊迫,來不及再耽擱。
他們趕忙反身回去,見他滿意,張玄一心里也舒坦了。
“狄公看來,這個地方如何?”他承認,有此問其實也是討稱贊的意思。
狄仁杰心思聰慧,一眼就看出來了。
看來,這個年輕人,面對自己還是有壓力,這是他的責任,兩人原本并不相熟,因為共同的目標才聯合在一起。
上次興源邸店見面之后,他應該多和他交流,給他透露些消息才對。
“很好,非常好。”仁杰頷首,卻滿臉憂慮。
“只是,苦了二郎了。”
“條件確實是艱苦了些,可現在也是沒辦法,我在長安城里人脈有限,一時也找不到特別好的地方,所以,只能將就了。”
“你別誤會,我都明白,只是感嘆而已。”
感嘆,是啊,怎能不感嘆。在這一點上,張玄一和狄仁杰絕對可以做到心意相通。
當初意氣風發的皇子,如今卻要落得在這樣的地方安身,怎能不讓人心生感慨。
若是李治在天有靈,希望他能夠保佑自己孩子,免遭屠戮,然而,這樣的念頭一冒出來,張玄一就察覺出自己的荒唐可笑,就以李治的心智,他還活著的時候都無法保護自己的子女,現在他都已經死了,哪里還能阻擋武后的魔爪。
“現在的關鍵是,如何將二郎轉移進來。”
“是啊,至少也要到傍晚左右才能進來,還得再布置幾個得力的人,把必備的物資都準備齊全了。”
“不過,也不必太過擔心,另一邊還有入口,我們也可以從平康坊那邊進來。”
“只是怕那邊人多眼雜,我們的行動就容易暴露。”仁杰頷首,對他的想法很贊成。
“那還是從這邊進來比較穩妥。”
“空屋那邊就交給錢大昌去安排,我再調查一下,看看屋子是屬于誰的,正式租住。”
說到空屋的問題,張玄一也不禁擔心起來。長安城里就是這點不好,看起來是個古代吧,好像是各種配套設施都跟不上,一點也不先進。可從管理制度上來看,還是很嚴格的。
不論是定居還是租房都需要有正式憑證,訂立契約,還要到官府去備案。
所以,就算是能在明面上走的人,只要是和這件案子有關的,跑去租房都是很危險的。
那周興是什么樣的人,那是一個長了八只眼睛,獵狗鼻子的惡胚,只要有一點風吹草動,他就能聞著味的趕過來。
所以,占住空屋是必須的,可是斬斷周興調查的線索也是必要的,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兩人且走且談,把各種困難都捋清楚,就算是現在還不能解決,可也必須面對。
眼前出現兩條長繩,按照一般的操作,只要沿著長繩登上去,他們也就算是完成任務了。
一切都安排妥當了,張玄一心里一塊大石頭也落了地,心情大好。眼前的麻繩在他的眼里,簡直是小菜一碟,蹬幾下還不就上去了。
“狄公,你等著我先上去,然后把你拉上去。”
狄仁杰正在沉思,他總覺得,這洞口的上方和他們進來的時候有些不同,卻也看不出具體問題在哪。
“等一下!”
“有問題!”他大喊兩句,可為時已晚,某人已經爬上去了。
他只能站在長繩的下方,等著照應。
“有什么問題啊,上去就是了,時間緊迫。”這人啊,都有個腦子被驢給踢了的時候,此刻的張玄一就是如此。
他拽著長繩一步一步的往上爬,心里還挺得意,狄仁杰啊狄仁杰,你看著好了,老子一定得把這個場子找回來。
他這么拼命也是被狄仁杰刺激的,誰讓狄剛才輕松落地,而他自己卻摔了個滿臉花呢。
這要是再不把面子找回來,他還是爺們嗎!
他爬到了頂端,便喊道:“大昌兄,我們上去了,拉一把!”他嗓音洪亮,吐字清楚,卻沒有回音。
“大昌兄!大昌兄!”連著叫了兩聲,還是沒有回應,玄一急了,騰出一只手,向上一推,陽光透了進來,晃了一下眼。
他還沒有用盡全力,那木板就摔了下來。
“哎呦!”
大塊木板直接砸在某人的臉上,他腳底一滑,桄榔一下就摔了下來。
玄一捂著臉,疼的嗚呼哀哉的。狄仁杰跑過來,將他攙扶起。
“張道長,沒事吧。”他捂著臉,狄仁杰也看不清他傷的如何,不過,看他蹦蹦跳跳的樣子,似乎身上是沒有傷的。
這也正常,別看是從高處摔下,不過,這地洞和密道的距離,不過相當于今天的一層樓而已,根本一點也不高。
摔一下不過是落個屁股疼而已。張玄一叫喚的這么厲害,完全是因為木板砸到了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