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你也不要太煩憂了,還是應當先把身子養好才是。”
“只要身子好了,以后的事情才更好辦。”
李賢點點頭,他也希望能盡快康復,奈何身子就是不爭氣,沒辦法。不過,聽他們一口一個二郎的叫他,還是覺得很不適應。
有的時候,答話都反應不過來。
“除了我的安全,樓下那對夫婦,你們也一定要照應著,千萬不能讓他們出差錯。”
“二郎放心,今晚我們幾個都不走,就守在這肉肆周圍,時刻警惕,二郎先休息吧。”
“這一路顛簸,也太過勞累了。”
“好吧。”
張玄一和劉冕各自退下,雖說是嚴密監控,可說到底,也才只有三個人,非得好好謀劃一番才行。
徐文伽作為武藝最強的,自是當仁不讓,鎮守在門口,一動不動。至于張玄一,雖然腿腳功夫差點,但勉強也是有點絕活的。
那就是那彈丸散發的迷煙,他手腳并用爬上了房檐,沒辦法,他也就這點能耐。
他也想腳尖一點,就飛上房檐,怎奈何,夢想很美好,現實總是讓人很遺憾。
他像村口大黃一樣,匍匐著爬上了屋檐,這還不是最丟人的,他的全套動作都落在徐文伽的眼里,不必回頭細看,他就能知道,那個冷漠的女人現在一定是歪著腦袋斜著眼,冷笑著看著他的無能表現。
內心還不一定把他給嘲笑成什么樣呢。
結果呢,越是想露臉,卻越是要丟臉。
剛才踏到瓦上,便腳底一滑,打了晃。
媽的!
老子這是要出師未捷身先死啊!
別再沒抓住賊,反倒摔死在這里了。
就在下落的瞬間,求生的本能占滿了他的腦海,他張著兩只爪,四處亂抓。
已然準備要和地板親密接觸了,卻沒成想,只一秒鐘,這上半身卻被托了起來。他睜眼一看,居然是徐文伽!
不知道從什么地方,縱身一躍就跳上了屋檐,順便還搭了把手,把廢物張玄一給拽了起來。
“多謝,多謝!”某人趴在檐上,呼哧呼哧的喘粗氣。
“你有沒有腦子?”徐文伽劈頭就罵了一句。
“既然要上屋頂,為何還要穿木屐?你不會把這東西脫了再上來?”
某人瞪瞪眼,誒,好像是這個道理啊,他怎么把這事忘了!
這屋瓦本就有落霜,濕滑是肯定的,他還穿著木頭鞋,要是沒有徐美女,保準摔個狗吃屎。
“我當然有腦子,但也不是事事都能料得到。”
“還得要文伽娘子多提點才是啊!”
反正門前也有劉冕守著,一時無事,徐文伽也就和他暫坐片刻。看來,明天又是個大晴天啊!
滿天的星斗,碩大的月亮都預示了這一點。
那些繁多的,連片的星星掛在天上,徐文伽仰頭遙望,卻不知道這些星星究竟有什么含義。
說來慚愧,這些年,她雖說是也擔了個道士的虛名,可說實在的,她對道士應學的那些學問,根本沒學到多少。
什么天象啊,道術啊,一概不通,武功雖好,可也不是道士應該學的。就是天天望著星空,她也解不出半點的說法。
至于那些說給張玄一聽的東西,全都是從明珪那里聽來的,就在半月以前,他們的關系還十分和睦。
有關案件的諸多細節,她從來都不瞞著他,全都原原本本的敘述,也就是經由她提供的線索,明珪才看出了案件的端倪。
而現在,可以想見的是,眼前的妖道,他知悉的線索肯定比明珪更多,此人嘴巴的嚴密程度也是和明珪不相上下。
所以,想探聽到消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是個人都有好奇心,徐文伽每天跟著他四處奔波,可眼前似乎還是籠罩著迷霧,總覺得是踏在云端,很不安穩。
“依你看,周興在這里撲了個空,下一步會怎么做?”她悠悠然開口,玄一略有些驚訝,沒想到,她的心里也沒有一刻忘記過正經事。
“肯定會繼續搜尋二郎的下落,不過,絕對不容易。”
“天官剛才也說了,二郎還活著的消息也是他帶回來的,他肯定知道二郎是跟著駱賓王一起回到長安的。”
“二郎是危險人物,不會直接去投奔達官貴人,可駱賓王不一樣,他以前在長安做主簿,是有人脈的,周興就算再精明,脖子上也沒有長兩顆腦袋,所以,他一定會從駱賓王的一些故友里面尋找目標。”
“我們是不是也要去看看駱的故友那邊的情況?”文伽提議,玄一卻不以為然:“駱賓王是個極為穩妥的人,又是帶著二郎逃命,肯定不敢隨意投奔。我想,一入長安城他便去投奔狄公了,不會再去驚擾他人。”
“這樣重大的事情,他怎么敢把消息傳揚的滿城皆知?”
“所以,且讓周興去查,我們只要保證二郎的安全即可。”
“我想,周興盯上我,或許是源自于緝妖司的那一面之緣。”
“你忘了?”
“就在他去揚州之前,還在緝妖司救過我一命,以他的精明,肯定知道我已經跟著緝妖司辦事。”
“而且,你注意了嗎?”
“周興到這里要找的是我的表哥。”
徐文伽側過臉兒,老實傾聽。這些事情她還真沒想到。
張玄一見他的小伎倆成功的獲取了文伽的注意,也來了精神。
天天糾纏在懸案之中,提防著身邊的危險,沒有一天是心情舒暢的,只有在面對徐文伽的時候,才有片刻的歡心。
平日里,他就指望著和她斗嘴,給自己找點樂趣了。
“你還沒想明白,這就說明,周興是看到了我表哥的消息,才來這里搜查的。”
“他并不知道我有什么問題,只是覺得,在長安城舉目無親的我,居然跑出來一個表哥,甚為奇怪,才來看一眼。”
“根據我的判斷,他的手里并沒有實證,只是覺得有點奇怪才來過來看看,未必就知道我們的事。”
“我讓二郎從醫館搬出來,是實在對那地方不放心。醫館還是要開門營業的,就算陳老板是個靠得住的,可那里人來人往,難免人多嘴雜,萬一里面有周興的探子,或者把消息傳出去,我們再來行事,可就被動了。”
張玄一侃侃而談,將他心里的想法全都傾訴給她聽。